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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蔓最终是被一个催命般的电话叫走的。她那支镶着碎钻、最新款的折叠屏手机响起一阵急促的、带着金属质感的铃声,屏幕上跳动着“张总”的名字。她瞥了一眼,脸色瞬间从暴怒的阴沉切换成一种职业性的、带着点谄媚的紧张,狠狠剜了苏慧一眼,那眼神里的警告如同实质的冰锥,然后才踩着高跟鞋,如同躲避瘟疫般快步离开了309房间,高跟鞋敲击走廊瓷砖的声音渐行渐远,留下那句冰冷的尾音在凝固的空气里回荡:“…妈,您最好‘清醒’一点!”
门被带上,房间里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似乎随着赵蔓的离去而消散了一些,但消毒水味混合着桂花香精的沉闷气息依旧挥之不去,像一层厚重的、无形的裹尸布。
苏慧紧绷的身体像是突然被抽掉了所有力气,双腿一软,整个人顺着冰冷的床头柜滑坐在地毯上。后背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浸透,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寒意。她摊开一直紧握的右手,掌心因为过度用力,被那枚带血芭蕾舞鞋扣的边缘硌出了几道深深的红痕,甚至破了皮,渗出了细小的血珠。小小的金属鞋扣躺在她的掌心,那暗褐色的、干涸的血迹在昏暗中更像一块丑陋的烙印,形状与她脑海中赵蔓钻石项链上那个冰冷的LoGo轮廓死死重叠。
“周姨…凤琴…” 苏慧的声音嘶哑颤抖,带着劫后余生的虚脱和巨大的悲恸。她爬到周凤琴的床边,紧紧握住老友那只枯瘦的、仅能微微活动的手。周凤琴浑浊的眼睛望着她,没有泪,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沉重的疲惫和一种近乎解脱的平静。她用尽全力,极其轻微地回握了一下苏慧的手指,力道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传递着千言万语。她的目光,再次艰难地、执拗地转向床头柜的方向,聚焦在那个底座脱落的金奖奖杯上。
奖杯此刻歪倒在柜面,底座空腔黑洞洞地敞开着,像一个无声的控诉之口。
苏慧的心猛地一跳。凤琴在暗示什么?底座里除了掉出这枚致命的鞋扣,难道还有别的?她几乎是扑过去,将沉重的奖杯捧起,手指颤抖着探入那冰冷、粗糙的底座腔体内部。
指尖触碰到的不再是光滑的内壁,而是一小片粗糙的、带着纹理的硬物,像是…纸?或者卡片?
她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出来。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用指甲抠住那东西的边缘,一点点将它从底座深处与灰尘粘连的角落里剥离出来。
那并不是纸片,而是一张被精心对折、又用透明胶带反复缠绕加固过的老式**照片**。胶带已经发黄变脆,照片的边缘也有些磨损卷曲。
苏慧的手指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着,几乎无法控制。她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心神,一层层撕开那顽固的胶带。当照片最终在她手中展开时,一股巨大的酸楚和愤怒瞬间冲垮了她的眼眶!
照片是黑白的,有些年头了,但保存得还算清晰。背景是简陋的水泥舞台,上方拉着一条褪色的红布横幅:“1983年全国芭蕾舞大赛”。舞台中央,两个年轻的身影紧紧相拥,脸上洋溢着纯粹的、汗水浸透的喜悦光芒。左边是周凤琴,穿着一身洁白的、略显粗糙的芭蕾舞裙,身姿挺拔如骄傲的小天鹅,高高举起手中那枚金灿灿的奖杯,笑容灿烂得仿佛能点亮整个舞台。而右边,紧紧搂着她的肩膀,同样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是苏慧!那时的她,扎着两根粗黑的麻花辫,穿着洗得发白的碎花衬衫,脸上带着未经世事的质朴和兴奋。
照片的背面,一行用蓝色钢笔水写下的、娟秀而有力的字迹,因为岁月的侵蚀有些模糊,但依旧清晰可辨:
“致我永远的慧姐:舞台有光,情谊无价。琴。”
舞台有光,情谊无价…
八个字,像八把滚烫的匕首,狠狠刺进苏慧的心脏!她死死攥着这张照片,泪水终于决堤而出,大颗大颗地砸落在泛黄的相纸上,晕开一片深色的水渍。凤琴!她把她们最珍贵的友谊,把这份见证了她一生高光时刻的纪念,藏在了她荣耀的底座里!而自己,却为了那点可笑的“舒适生活”,在镜头前扮演着一个尖酸刻薄的恶婆娘,任由赵蔓用那冰冷的流量机器,将凤琴的悲剧扭曲成一场廉价的意外!
“我…我糊涂啊!凤琴!我对不起你!” 苏慧再也控制不住,将脸深深埋进掌心,压抑的呜咽声从指缝中溢出,肩膀剧烈地抖动着。愧疚、愤怒、屈辱、还有那被长久压抑的尊严,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苏…苏老师?” 一个小心翼翼、带着浓重南方口音的声音,像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打破了这悲恸的宣泄。
苏慧猛地抬起头,泪眼模糊中,看到陈伯还站在空调下方,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他似乎想上前安慰,又碍于身份不敢靠近,那副断腿眼镜后的眼睛里,充满了真诚的担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局促。他的工具箱,还静静地躺在门边的角落里。
“陈师傅…” 苏慧慌忙用手背抹去眼泪,声音哽咽沙哑。她下意识地想把手里的照片和鞋扣藏起来,但动作进行到一半又停住了。眼前这个沉默寡言、总是低头修东西的“怪老头”,是赵蔓离开后唯一还在这里的人。他刚才看到了赵蔓的逼迫,也看到了自己的崩溃。他是敌人吗?还是…一丝渺茫的希望?
陈伯搓了搓满是油污和茧子的手,犹豫了一下,往前挪了一小步,目光扫过苏慧手中紧握的鞋扣和那张泛黄的照片,最终落在她泪痕狼藉的脸上,低声说:“苏老师,您…您别太难过了。周姨她…她心里明白的。” 他顿了顿,似乎下了很大决心,声音压得更低了,“刚才…赵经理她…太过分了。您…您得防着点她。”
这句话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瞬间击中了苏慧。防着点她?这个平时沉默得像背景板的维修工,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他看到了什么?知道了什么?
苏慧的心脏再次狂跳起来,她死死盯着陈伯的眼睛,试图从那层浑浊的镜片后读出点什么。“陈师傅…你…你刚才说修空调?”
陈伯点了点头,又飞快地摇了摇头,显得有些慌乱:“啊?啊,是…是李大爷那台吵得厉害,您这台…我听着好像…好像也有点杂音…” 他语无伦次地说着,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瞟向床头柜上,苏慧那支老旧的、磨得发亮的黑色钢笔。那是苏慧老伴去世前留给她的最后一件东西,一支普通的英雄牌钢笔,笔帽顶端都有些磨损了。
苏慧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落在了那支钢笔上。这支笔,是她几十年教学生涯的见证,也是丈夫留给她唯一的念想。笔身沉重,握在手里有种踏实的分量感。她忽然想起,就在刚才赵蔓逼迫她念那些恶毒台词时,她无意识地紧紧攥着这支笔,仿佛它是唯一的依靠。
一个极其大胆、近乎疯狂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骤然劈开了苏慧混乱的思绪!
录音!她需要证据!赵蔓那些威胁的话,那些关于凤琴坠楼真相的暗示,还有那份该死的“老年痴呆”诊断报告!光有这枚带血的鞋扣和照片还不够!她需要赵蔓亲口说出的、无法抵赖的声音!
她的目光再次落回陈伯身上,带着孤注一掷的恳求:“陈师傅…你…你会修东西,对吧?手机…电器…都懂一点?”
陈伯愣了一下,随即用力点头,脸上露出一丝被认可的、带着点憨厚的激动:“懂!懂一点!我年轻时候在无线电厂干过,后来…后来下岗了,就什么都捣鼓点,手机、收音机、小家电…养老院老人们的东西坏了,基本都找我!” 他指了指角落那个印着“安心老年手机维修”的工具箱,像是在证明自己的能力。
“那…那这个…” 苏慧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颤抖着手,拿起了床头柜上那支沉甸甸的英雄钢笔,如同托举着最后的希望,“这个…能…能改吗?改成…能悄悄录下声音的东西?”
陈伯的眼睛瞬间瞪大了!他显然没料到苏慧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他下意识地左右看了看,仿佛怕隔墙有耳,然后快步走到门口,轻轻将虚掩的房门彻底关严,甚至还小心地反锁了一下。做完这一切,他才走回来,接过苏慧递过来的钢笔,动作小心而郑重,像是在处理一件稀世珍宝。
他熟练地拧开笔帽,又拧下笔身尾部,露出里面的金属储墨囊结构。他凑近了,就着窗外最后一点微弱的天光,仔细端详着笔身的构造,手指在光滑的笔杆上摩挲,感受着金属的厚度和内部空间。他的眼神专注而锐利,断腿眼镜后的那双眼睛,此刻闪烁着一种与平时木讷截然不同的、属于技术工匠的精明光芒。
“笔杆够厚实…内部空间…嗯,勉强够…” 他喃喃自语,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他又打开自己那个沉甸甸的工具箱,里面琳琅满目:各种型号的螺丝刀、尖嘴钳、镊子、焊锡丝、松香、一小卷细如发丝的漆包线,还有几个用透明小塑料袋装着、看起来极其精密微小的电子元件和纽扣电池。他翻找着,动作麻利而精准。
“苏老师,这个…能改。” 陈伯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一种奇异的亮光,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秘密接头的紧张和兴奋,“就是…需要点时间,还要拆开笔杆,得小心点,不能弄坏您这支笔。”
“没关系!拆!只要能录下声音!” 苏慧急切地说,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这支笔承载了太多记忆,但此刻,它被赋予了更重要的使命。
陈伯不再多言,他找出一块干净的软布铺在床头柜上,将钢笔小心地放在上面。然后,他戴上工具箱里一副边缘磨损的放大镜,夹在断腿眼镜上,又从最底层取出一个用软布包裹着的、极其小巧精致的电烙铁和一些细小的工具。他深吸一口气,整个人仿佛进入了另一种状态,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开始拆卸笔杆尾部的一个金属环。
苏慧紧张地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陈伯那双布满老茧和油污的手。那双手此刻异常稳定,动作轻柔而精准,带着一种专注的力量感。焊锡丝在微小的烙铁尖端融化,发出细微的滋滋声和一股淡淡的松香味。陈伯用镊子夹起一个比米粒还小的黑色元件,小心翼翼地将其焊接到笔杆内部预留的、被他巧妙扩开的一点空间里。接着是细如蛛丝的漆包线,被他灵巧地布置、连接,最后嵌入一枚微型的纽扣电池。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房间里的光线越来越暗,只有陈伯工作台(床头柜)上,那小小的烙铁头散发出一点橘红色的微光,映照着他专注而布满汗珠的侧脸。周凤琴静静地躺着,浑浊的目光似乎也投向这边,带着一种沉静的、无声的支持。
苏慧的心,在寂静中沉浮。她看着那支承载着丈夫温情与一生记忆的钢笔,正在被赋予新的、带着危险使命的灵魂。笔帽上,那个被岁月磨得有些模糊的“真”字刻痕,在微弱的光线下若隐若现。真…什么是真?是镜头前那个被AI塑造的“毒舌老太”?还是赵蔓口中所谓的“意外”和“痴呆”?亦或是这枚带血的鞋扣和这张泛黄照片背后的情谊与可能的罪恶?
终于,陈伯轻轻呼出一口长气,用镊子夹着一小块柔软的棉团,仔细地擦拭掉焊接点周围残留的松香。他小心翼翼地重新组装好笔杆,拧紧,将那枚磨损的笔帽轻轻盖上。
一支看起来与之前毫无二致的英雄钢笔,静静地躺在软布上。
“好了,苏老师。” 陈伯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完成一件杰作后的满足和紧张。他摘下放大镜,拿起钢笔,递给苏慧,“笔尖这里,您看,我钻了个几乎看不见的小孔,是麦克风。录音开关在笔夹的根部内侧,非常隐蔽,您用指甲轻轻向上一拨,听到一声极轻微的‘咔哒’,就是开了。再拨一下,就是关。一次能录大概…两个小时。电量用完,您再悄悄给我,我换电池。” 他详细地讲解着,声音压得极低。
苏慧颤抖着手接过钢笔。笔身依旧是熟悉的重量和触感,带着丈夫留下的余温。但此刻,它又像一件武器,一件能刺破谎言的武器!她按照陈伯的指点,用指甲在笔夹根部内侧摸索着,果然触碰到一个极其微小的凸起。她轻轻向上一拨。
“咔哒。”
一声微不可闻,但在苏慧听来却如同惊雷的轻响。
启动了!它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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