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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用脚趾头想，就知道南诏人一定收买不了赵怀安。</p>
他现在的眉州兵有两部，一个是他麾下五百兵，一个是徐耕那边的三百兵，别看这人整天笑笑的，实际上为人非常正派。</p>
团队里哪些人都是哪些德行，外人不知道，大伙还不知道呢？</p>
所以一旦他这边和南诏人眉来眼去，那老徐肯定不会倒到自己这边。</p>
而再看自己阵地旁边的两家，人保义都不用说了，麾下三个营，任何一个营都能碾死自己，然后旁边龙州的张造也是。</p>
这人带着部分龙州夷兵到茂州带兵，此前一直在山里戍守，是成都权力场的边缘人物，这种人压根就不会和南诏人有交集。</p>
这种情况下，南诏人也不会找上他。</p>
所以这么一分析，山行章就知道，自己其实是没得选的。</p>
所以他索性连南诏人的面也不见，见了，他怕自己抵御不了诱惑。</p>
那既然不倒向南诏人那边，那他自然就得提醒一下旁边的赵怀安，毕竟他们这一翼的安危，可就指望保义都呢。</p>
所以他这会稍作犹豫，就对赵怀安托盘而出，而且就当着旁边土包子张造的面，说了西川诸将和南诏人的关系。</p>
山行章告诉赵怀安，他们成都是富啊，可真正从土里长出的财富才几个子，真正富的从来就是商贸。</p>
而西川最重要的商贸就是和吐蕃、南诏的三角贸易，西川用茶叶、粗盐、布匹、佛经，和南诏换取金、银、宝货、丁口，又与吐蕃换丁马匹、皮毛还有高原宝货。</p>
这条商道上运的不是货，而是金山银海。</p>
实际上这条商道自汉时就已成型，当时号为“南中道”，可如果说当年是涓涓细流的话，自南诏、吐蕃先后崛起，这条商道就发展成了汪洋大海。</p>
尤其是南诏成中南一霸，不仅整合了广大山岭，甚至去安南的商路也被打通了。</p>
以前，大唐获得海外宝货和物资，不是从西域就是从广州，可南诏崛起以后，南中道的商贸就成了大唐直接告诉赵怀安，就杨帅麾下的那些西川诸将，家里没几个不和南诏人做生意的，这里面谁是真做生意，谁又是做了唐奸，谁都分不了。</p>
而现在能信的，除了赵怀安这种新起势的，然后就是张造、李铤这些从西北边戍调动回来的边镇精锐，然后剩下的，用山行章的话来说：</p>
“赵大，其他人，你信都别信！这可不是战场上打打杀杀那么简单的。这里面的水，太深了！”</p>
这是赵怀安还补了一句：</p>
“天宝年间，咱们二十万大军征南诏，就在洱海边大败，二十万人无一生还，然后那些南诏人就给阵亡唐军，封土做了京观，还立下一碑，得名‘德化碑’。”</p>
这一句话彻底点燃了赵六，他冲到山行章那边，喷着吐沫星子，大吼:</p>
“屁的德，能化此德的，唯有杀光那些南诏人，为额们兄弟们报仇！”</p>
看山行章缩着脑袋，他扭头盯着赵怀安看，看着，看着，他哭了：</p>
“赵大，黎州军多少是额的乡党，他们的家人至今都不知道他们死在了这里，在额们那，这种头都砍了，死在异乡的，就是招魂都招不回来，是彻彻底底成了孤魂野鬼啊！”</p>
“呜呜呜，额赵六不管那些南诏人有多少人，也不管咱们这边出了多少叛徒，不就是拼命吗？赵大，额们两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早就是孤魂野鬼了，还怕再死一次吗？这一次，额们就在这里，杀光那些南诏狗，为兄弟报仇！”</p>
然后赵六一把将眼里抹掉，狠声道：</p>
“赵大，额这段时间也学得好武艺，明日上战场，你给额一把陌刀，额也要上阵杀敌！”</p>
赵怀安就这样一直看着赵六，此时老六在他的心中，不是七尺男儿，而是和他一样，有这八尺的伟丈夫！真汉子！</p>
也是难得的，他没有骂赵六，而是笑道：</p>
“你个文艺兵上什么阵？够谁杀的？你给我好好把唢呐吹好，告诉你，你吹得越响，兄弟们杀得越起兴！你的活，很重要！”</p>
赵六重重的点头，、徐耕、张造三人，真诚道：</p>
“我能信你们吗？”</p>
山行章忙不迭点头，而旁边的白胖的徐耕则摸着自己的肚子，哈哈笑道：</p>
“能和军中呼保义并肩死战，也是人生快事啊！”</p>
而那个黑矮瘦的张造，看着外面已经彻底黑了的天空，说了句：</p>
“山里出朝霞时，那不适合出门，可要是晚上出了霞光，那明天定是个难得的好天。”</p>
然后张造看向了赵怀安，笑道：</p>
“赵都将，那明天我们可得好好杀人啊！不能辜负如此好天。”</p>
这一刻，赵怀安心情激荡，他猛然站起来，对三人道：</p>
“好，你们不负我赵大，我赵大必不负你们，明日上了战场，我生则罢了，死，则必死在诸君之前！”</p>
然后，赵怀安直接抽出割肉小刀，拉破手指，滴在旁边的水碗里，然后对三人道：</p>
“今夜，我四人便义结金兰，明日生同生，死同死。便是去了黄泉路了，我赵大也带着你们，继续杀南诏人！也别怕我们人少，在下面，我还有千余黎州兄弟，必不会让你们受了委屈！”</p>
此刻，山行章、徐耕、张造三人都笑了。</p>
尤其是山行章，他眼睛都有点湿润，人人都讨厌他，鄙视他，可谁又知道他的苦？</p>
望赵大豪迈，他毫不犹豫站出来，接过水碗和割肉刀，也滴下了自己的血，然后是徐耕、张造二人。</p>
最后四人歃血为盟，将这碗血水分干后，对着帐外黑天，起誓：</p>
“明日血战，至死方休！”</p>
赵六更是跳起来高喊：</p>
“报仇！”</p>
……</p>
那边，山行章喝完血水，就急匆匆出去，后面赵六大喊：</p>
“老山，那么着急回去干啥，一起吃了饭再走。”</p>
然后就听山行章头都不回，大喊：</p>
“我回去就杀了那个南诏狗，先为战死的黎州兄弟们报仇！”</p>
这话说得赵六连连大彩，然后徐耕、张造也准备回去了，他们也要回去整肃军伍，明日必要杀个痛快！</p>
赵怀安一直将二人送出帐外，看着消失在夜里的徐、张二人，忍不住对候在边上的四个义子道：</p>
“谁道蜀地无豪杰？我今日就见了两个，哦，不，是两个半！”</p>
四个义子纳闷地互望了一眼，不清楚自家义父说的那半个是谁。</p>
应该不是咱们六叔吧！</p>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巡夜的丁怀义带着一名杨庆复的牙兵走了过来，探耳对赵怀安说了番话。</p>
赵怀安听完后，忍不住望向西北面的佛进山方向，窦疑：</p>
“节帅这个时候喊我过去干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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