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醉仙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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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昆仑的第三天，李甲一行遭遇了诡异的罡风。这风不是来自某个方向，而是从四面八方同时袭来，裹挟着细碎的黑砂，打在皮肤上如针刺般疼痛。

\"这风不对劲！\"凤九霄展开凤凰双翼，为李甲和忠忠挡住大部分风沙，\"里面有混沌气息！\"

李甲撑起佛光罩，眉头紧锁：\"混沌之心感应到我们靠近，在阻止我们前往西天。\"他抬头望向被黑风遮蔽的日头，\"得找个地方暂避，等这阵风过去。\"

忠忠指向下方：\"主人，那里有座山没被黑风影响！\"

透过翻滚的黑云，果然能看到一座青翠的小山峰，周围似乎有无形屏障，黑风遇到便自动绕行。更奇怪的是，山顶隐约有炊烟升起，显示有人居住。

\"这种地方怎么会...\"凤九霄话未说完，一阵更强的黑风袭来，几乎将三人吹散。

\"先去那里！\"李甲一把抓住凤九霄的手，忠忠也迅速缩小体型钻入李甲袖中。三人顶着狂风，艰难地向那座神秘山峰降去。

穿过最后一层黑风时，仿佛突破了一道无形水幕，四周瞬间安静下来。山间鸟语花香，与外界肆虐的黑风形成鲜明对比。一条石子小径蜿蜒通向山顶，路旁长满李甲从未见过的奇花异草。

\"这里...不是凡间。\"李甲蹲下轻触一株发着微光的小花，\"是三十三天外的某处仙境。\"

凤九霄警惕地环顾四周：\"谁会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

\"上去看看就知道了。\"李甲率先踏上小径。

随着海拔升高，空气中渐渐弥漫起一股醉人的酒香，混合着果香与药草气息，光是闻着就让人微醺。小径尽头是一片竹林，林中空地上搭着简陋的茅草亭，亭中一位葛衣老者正自斟自饮。

老者须发皆白，却面色红润，额间一点朱砂印，腰间挂着个硕大的酒葫芦。他醉眼朦胧地看向来人，突然哈哈大笑：\"稀客稀客！三百年了，终于有人来陪老朽喝酒了！\"

说着，他随手一抛，三个酒杯稳稳落在李甲三人面前，自动斟满琥珀色的液体。

李甲没有接，而是拱手行礼：\"晚辈李甲，因避黑风误入仙山，打扰前辈清修。\"

老者又笑：\"什么前辈晚辈的，来了就是酒友！老朽杜康，一介酒鬼罢了。\"他眯眼打量李甲，\"你身上有瑶池金莲的气息...见过荷丫头了？\"

李甲心头一震——杜康？那不是传说中的酒神吗？而且他称荷花仙子为\"荷丫头\"，显然辈分极高。

凤九霄也意识到老者不简单，收起戒备之心：\"前辈认识荷花仙子？\"

\"岂止认识！\"杜康仰头饮尽杯中酒，\"那丫头的本体金莲，还是老朽当年从西方极乐世界带回来的一颗莲子种出来的呢！\"

李甲与凤九霄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看到惊讶。西方极乐世界？那不就是他们正要去的西天灵山吗？

杜康似乎看穿他们的心思，神秘一笑：\"你们要去灵山？为了那镇压在如来座下的东西？\"

李甲不再隐瞒：\"正是。前辈可有指教？\"

杜康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推了推面前的酒杯：\"先喝了这杯'洗尘酿'，去去身上的混沌晦气。\"

李甲迟疑片刻，还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酒液入喉，如清泉流遍全身，将沾染的黑风气息冲刷得一干二净，连精神都为之一振。凤九霄和忠忠见状也各自饮下，忠忠甚至忍不住舔了舔杯子，逗得杜康哈哈大笑。

\"好！爽快！\"杜康拍案，\"就冲这份信任，老朽送你们一场造化！\"他变戏法似的又取出三个杯子，这次里面是淡蓝色的液体，\"第二杯，'忆前尘'。\"

这次李甲毫不犹豫地接过，但酒液入口的瞬间，他眼前一黑，仿佛坠入了无尽深渊。等视线恢复，他已站在一片陌生星空中，面前是两个正在争执的光影——一个纯白，一个暗灰，形态不断变化，却始终保持着对立。

\"秩序必须建立！\"白色光影厉声道，\"混沌只会带来毁灭！\"

灰色光影反驳：\"你的秩序太过僵化！万物需要自由生长的空间！\"

争论越来越激烈，最终白色光影突然出手，将灰色光影强行分裂成三部分——一只眼睛、一只手和一颗跳动的心脏。白色光影将三部分分别封印，但在最后时刻，灰色光影的心脏突然射出一道黑光，击中了白色光影的胸口...

画面一转，李甲又看到白色光影回到天宫，从自己体内分离出一部分力量，化为人形。\"去人间历练，\"他对那个人形说，\"学会什么是情感，什么是平衡...\"

幻象到此结束，李甲猛地回神，发现自己仍坐在茅草亭中，手中酒杯已空。凤九霄和忠忠似乎也经历了类似的幻境，满脸震撼。

\"那是...混沌之主被封印的真相？\"凤九霄声音发颤。

杜康笑而不答，又斟上第三杯酒——这次是金色的。\"最后一杯，'见本心'。\"

李甲深吸一口气，再次饮下。没有幻象出现，但心中突然涌起无数思绪：作为天道化身的责任、对凤九霄的感情、对三界众生的怜悯...还有对混沌之主那莫名的理解与同情。这些情感交织在一起，让他既困惑又清明。

\"我明白了...\"李甲喃喃道，\"混沌并非邪恶，只是另一种存在方式...\"

杜康满意地点头：\"孺子可教也。\"他突然压低声音，\"如来不明白这一点，所以他只会镇压。但你能做得更好，不是吗？\"

李甲猛然抬头：\"前辈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哈哈哈！\"杜康大笑，\"老朽虽然整日醉醺醺的，眼睛却亮着呢！\"他摇晃着站起身，从腰间解下那个大酒葫芦，\"来，带上这个。见到如来时，请他喝一杯。\"

李甲接过酒葫芦，只觉重若千钧：\"这是...\"

\"醉佛酿。\"杜康眨眨眼，\"就算是佛祖，三杯下肚也得打个盹儿。\"

凤九霄忍不住问：\"前辈为何要帮我们？\"

杜康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因为三界需要平衡。过度的秩序如同过度的混沌，都是灾难。\"他指向西方，\"黑风越来越强，说明混沌之心躁动不安。如来只会加强镇压，但这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李甲握紧酒葫芦：\"您认为我能说服混沌之心？\"

\"不是说服，是理解。\"杜康又恢复了醉醺醺的样子，\"就像理解酒有烈有淡，人有善有恶，天道也该有明有暗...\"

他摇晃着走向竹林深处，声音渐渐飘远：\"出山的路在西侧悬崖，跳下去就是灵山后门...记住，别被表象迷惑...\"

话音未落，杜康的身影已消失在竹林中，连带着茅草亭和酒杯也一同不见，仿佛从未存在过。只有李甲手中的酒葫芦证明刚才的一切不是幻觉。

\"这位酒仙...到底是何方神圣？\"凤九霄喃喃道。

李甲若有所思：\"恐怕不止是酒仙那么简单...\"

忠忠变回龙形，伏低身子：\"主君，我们走吧？\"

三人按照杜康所指，来到西侧悬崖。向下望去，只见云海茫茫，深不见底。凤九霄有些犹豫：\"真要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