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剑魄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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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天羽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冰冷的巨手狠狠攥住，连呼吸都停滞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源自剑魄深处的、冰冷到足以冻结星河的悲伤与愤怒，如同决堤的洪水，顺着剑柄疯狂涌入他的手臂，冲入他的识海，狠狠撞击在他被冰封的心防之上！那悲伤是如此浓烈，如此绝望，甚至压过了暗蚀之瞳的冰冷！

魂火之眸的视线，在那冰蓝的逆鳞婚书烙印上停留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然后，它缓缓地、极其艰难地…移开了。冰冷的“目光”，落在了凌天羽身后，那个紧紧倚靠着他、脖颈龙鳞蔓延、气息微弱、冰蓝眼眸中带着劫后余生的脆弱和一丝…复杂光芒的苏婉清身上。

无声的对视。

一个是冰冷死寂的魂火之眸，一个是虚弱却带着生命温度的冰蓝龙瞳。

没有言语，没有能量波动。但就在这短暂的对视中，一股难以言喻的、足以撕裂灵魂的悲伤与绝望，如同无形的冲击波，从暗蚀剑魄中轰然爆发！这股悲伤，甚至让周围疯狂扑来的黑渊孢子怪物都本能地迟滞了一瞬！

凌天羽的左眼（暗蚀之瞳）剧烈刺痛，那冰冷的漩涡疯狂旋转，试图压制这源自剑魄、源自冷月残魂的剧烈情绪冲击，却收效甚微。他感觉自己握着剑柄的左手，如同握着烧红的烙铁，灼痛直抵灵魂！

就在这时！

那只冰冷的魂火之眸，缓缓地、极其艰难地，从苏婉清身上移开，再次“看”向凌天羽。那眼神中，所有的悲伤、愤怒、绝望…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种…空洞到极致的死寂，一种…仿佛连存在本身都失去意义的虚无。

然后，在凌天羽和苏婉清，在周围所有被这异变震慑的存在注视下——

嗤！

一道细微却凝练到极致的暗蚀剑气，从暗蚀剑魄的剑尖无声射出！剑气没有攻击任何人，没有攻击任何物。它如同拥有自己的意志，带着一种冰冷的、近乎自残般的决绝，猛地射向凌天羽脚下那片被混沌雷狱熔炼过、如同黑色琉璃般光滑坚硬的焦土！

剑气落下，无声无息。

一个巨大的、由纯粹暗蚀幽焰构成的、冰冷刺骨的古老文字，深深地烙印在黑色琉璃般的地面上——

**“贺”** ！

字迹狰狞，笔锋如同泣血的刀锋，每一笔都燃烧着冰冷的幽蓝火焰，散发着深入骨髓的悲凉与绝望的祝福。

刻下这个字的瞬间，暗蚀剑魄剑格处那只炽盛的魂火之眸，如同耗尽了所有力气，剧烈地闪烁了一下，那冰冷的眼神中最后一丝光亮彻底熄灭，只剩下无尽的空洞与死寂。

嗡——！！！

剑魄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的哀鸣！剑身上爆发的幽蓝寒芒如同潮水般瞬间褪去！缠绕其上的混沌道纹重新浮现，迅速压制了残留的暗蚀之力。剑格处旋转的混沌漩涡骤然加速，将那点变得极其微弱、仿佛风中残烛的幽蓝魂火，再次强行拉回漩涡中心，死死地禁锢、封印！

暗蚀剑魄的嗡鸣消失了，恢复了之前的冰冷与沉寂，仿佛刚才那短暂而剧烈的苏醒从未发生。

唯有地面上那个巨大、冰冷、燃烧着幽蓝火焰的“贺”字，如同最刺眼的嘲讽，又如同最绝望的墓碑，深深地烙印在焦黑的琉璃地面上，也烙印在凌天羽瞬间变得一片死寂的瞳孔深处！

苏婉清倚靠在凌天羽身上，冰蓝色的眼眸怔怔地看着地上那个巨大的“贺”字，又抬头看向凌天羽瞬间失去所有血色的侧脸，看着他左眼暗蚀之瞳中那点微弱魂火前所未有的黯淡，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寒意和…窒息般的心痛，瞬间攫住了她。

凌天羽的身体微微晃了一下。他缓缓低下头，看着地上那个燃烧的“贺”字，看着那冰冷的幽蓝火焰倒映在自己空荡荡的左眼漩涡中。一股比剜眼、比承受虫后攻击、比任何物理伤害都要痛彻心扉千万倍的剧痛，如同亿万根淬毒的冰针，狠狠扎进他灵魂的最深处！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如同被滚烫的砂石堵住，发不出一丝声音。握着暗蚀剑魄的左手，指节捏得发白，青筋暴突如虬龙，微微颤抖着。剑格处那点被重新封印的魂火，微弱得几乎看不见。

无声的心碎，比最狂暴的雷霆更加震耳欲聋。战场上的喧嚣，法则的崩坏，虫族的嘶吼，在这一刻，都成了模糊的背景。只有那个冰冷的“贺”字，如同最锋利的匕首，将某种东西，彻底斩断、冰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