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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旧渔舟在迷宫般的芦苇水道中无声穿行。船头的老者佝偻着背,斗笠压得很低,手中那根细长的青竹钓竿斜倚在船舷,仿佛方才那雷霆一击的钓人绝技从未发生。只有船尾水面上拖曳出的一道极淡的血色涟漪,无声诉说着方才的凶险。
船舱狭窄而低矮,弥漫着鱼腥、水汽和草药的混合气味。陆云袖强撑着将昏迷的沈知意和阿福安置在船舱内相对干燥的草席上。她自己也几乎虚脱,靠着冰冷的舱壁,左肩的麻木和肿胀感如同毒藤般向上蔓延,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深处的刺痛。
老者并未进舱,只是盘膝坐在船头,背对着他们,沙哑的声音飘了进来:“左边舱板下有瓦罐,舀点水,把那小子伤口周围的烂泥和脏血擦干净。脓血不净,神仙难救。”他顿了顿,补充道,“水是干净的,前头芦苇根里渗出的活水。”
陆云袖依言摸索,果然找到一个黑陶瓦罐和一块相对干净的粗布。她咬紧牙关,用右手艰难地沾湿粗布,一点点清理阿福背后那触目惊心的伤口。翻卷的皮肉在污水中浸泡得发白,边缘已经有些溃烂的迹象,散发着难闻的气味。每一次触碰,阿福即便在昏迷中也痛得身体抽搐,发出压抑的呻吟。
清理完阿福的伤口,陆云袖已是满头冷汗,眼前阵阵发黑。她喘息着看向沈知意,少女唇边的血迹已干涸成暗褐色,脸色青白,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身体却反常地散发着一股冰凉的寒意,连靠近她的草席都凝结了一层薄薄的水汽。冰蚕蛊的反噬正在加剧!
“前辈!”陆云袖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焦急,“沈姑娘她…”
“慌什么。”老者头也不回,声音依旧沙哑平淡,“把她胸前那盒子里的金叶子,取一片含在她舌下。”
陆云袖一怔,随即想起乌木盒中的淡金色叶片。她立刻探手取出木盒,打开。那几片薄如蝉翼、触手冰凉的金叶静静躺在格子里。她小心地取出一片,轻轻掰开沈知意冰冷的唇齿,将金叶置于其舌下。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那金叶一接触到沈知意的体温,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消融,化作一缕缕极淡的金色雾气,顺着她的呼吸渗入体内。少女紧锁的眉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舒展,周身那股刺骨的寒意也如同潮水般退去,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呼吸明显平稳悠长了许多。就连她唇边那抹青气也淡去了几分。
“好厉害的灵药!”陆云袖心中暗惊。这金叶竟能如此迅速有效地压制冰蚕蛊的寒毒!
“好了,轮到你了,女娃娃。”老者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不知何时,他竟已无声无息地转过身来,佝偻的身影堵住了狭小的舱门。他摘下破旧的斗笠,露出一张饱经风霜、沟壑纵横的脸,一双眼睛却不再浑浊,反而锐利如鹰隼,牢牢锁定了陆云袖。
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皮肉,直抵筋骨。陆云袖感觉自己左肩那肿胀麻木的伤口在他注视下,如同被点燃了一般,灼痛感陡然加剧!
“坐好。”老者不由分说,一步踏入船舱。狭窄的空间顿时显得更加逼仄。他枯瘦如鹰爪般的手闪电般探出,不是抓向陆云袖的肩膀,而是精准地扣住了她完好右臂的肩井穴!
一股温和却极其浑厚的内力瞬间涌入!这股内力如同山间清泉,带着一种奇异的凉意,瞬间流遍陆云袖全身,强行压下了她体内翻腾的气血和左肩伤口的灼热剧痛,让她几乎枯竭的经脉为之一畅。但这股内力也霸道地封住了她右臂的气脉,让她整个右半边身体瞬间僵硬,动弹不得!
“前辈!”陆云袖惊疑不定。
“别动。你左肩的毒,追魂弩上只是引子,真正要命的是水里的‘烂肠疽’和箭簇上的‘腐骨蚀’,混在一起,成了新的玩意儿。”老者声音低沉,另一只手已经极其迅速地解开了她左肩被血水浸透的布条,露出那肿胀发黑、皮肉翻卷的恐怖伤口。伤口周围的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紫色,正丝丝缕缕地向心脉方向蔓延。“再拖上一时三刻,毒入心脉,大罗金仙也难救。”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破旧的蓑衣里摸出一个小小的油布包。打开,里面竟是几根长短不一、闪烁着寒芒的银针,针尾盘着细小的银丝,其精致与锋锐,远超陆云袖自己携带的那套!
老者拈起一根最长的银针,在船舷挂着的油灯火苗上飞快地燎过。针尖瞬间变得赤红,随即又迅速冷却,只留下一丝青烟。他目光凝重如铁,右手持针,左手五指如同抚琴般,在陆云袖左肩伤口周围的几处大穴飞速点过,每一次点落,都有一股冰凉的内力透入,暂时阻断了毒气蔓延的路径。
“忍着点,这滋味可不好受。”老者低喝一声,眼中精芒爆射!手中那根长针如同毒龙出洞,带着一道细微的尖啸,快、准、狠地刺入陆云袖左肩伤口深处!
“唔!”陆云袖猛地咬住下唇,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闷哼!一股难以形容的剧痛瞬间从伤口炸开!那痛楚并非简单的撕裂,而是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在骨头缝里疯狂搅动,又像是无数只毒虫在啃噬她的骨髓!冷汗如同瀑布般从她额角、后背涌出,瞬间浸透了衣衫!
老者神色不变,右手稳如磐石。那根银针在他手中如同有了生命,或捻、或挑、或颤!每一次细微的动作,都精准地刺入被“腐骨蚀”侵蚀的筋肉缝隙,将那纠缠在筋骨深处的污黑毒血和细碎的腐肉一点点剔出、引渡!一股股腥臭难闻、带着死亡气息的黑紫色毒血,顺着银针开辟的通道汩汩涌出,滴落在船舱底板上,发出“嗤嗤”的轻响,竟将木板腐蚀出细小的黑点!
这如同刮骨疗毒般的剧痛,让陆云袖眼前阵阵发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牙齿咯咯作响,几乎要将嘴唇咬穿!她只能凭借钢铁般的意志死死硬撑,脑海中不断闪过父亲在烈火中的身影,闪过阿福和沈知意奄奄一息的模样!
整整一盏茶的时间,如同在地狱中煎熬了一生一世。
当老者终于将最后一缕污血逼出,手中银针闪电般拔出时,陆云袖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如同被抽掉了所有力气,向后瘫倒在舱壁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色惨白如纸,浑身被冷汗湿透。
伤口处传来一阵前所未有的剧痛后的空荡和清凉感。那股令人窒息的肿胀和麻木消失了,虽然依旧疼痛难忍,但那种毒气噬骨、生机流逝的恐怖感觉终于退去。她低头看去,左肩伤口虽然依旧狰狞,但翻卷的皮肉已不再发黑,流出的血液也恢复了鲜红。
老者也微微喘了口气,额角见汗。他迅速用干净的布条沾了瓦罐里的清水,再次清理伤口,然后从陆云袖的乌木盒中取出一片淡金色的叶片,轻轻覆盖在伤口之上。叶片触体冰凉,瞬间压制了剧痛,一股清凉之意直透骨髓。
“算你命大。”老者收起银针,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追魂弩的毒,水里的烂疽,还有你强行拔箭撕裂的筋骨……换个人,早死十回了。”他浑浊的目光再次扫过陆云袖的脸,那锐利似乎褪去了一些,却多了一丝探究,“你这丫头,筋骨打磨得不错,意志更是罕见。师承何处?”
陆云袖喘息稍定,看着老者那双深潭般的眼睛,心中念头飞转。此人身份神秘,武功奇高,医术更是深不可测,出手相救却又言语莫测。她沉默片刻,缓缓道:“家师…讳号‘冷月’,早已仙逝。”
“‘冷月’?”老者花白的眉毛微微一挑,似乎在记忆中搜寻这个名字,随即摇了摇头,“没听过。不过你这伤口的‘锁脉截流’手法,倒有几分前朝太医局的影子…可惜火候太浅,强行施为,差点把自己也搭进去。”
他不再追问师承,目光转向依旧昏迷的阿福和沈知意。“这傻小子,筋骨倒是硬实,可惜伤得太重,又在水里泡了太久,伤口烂了。得把腐肉剜掉。”他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割掉烂掉的菜叶,走到阿福身边,取出另一柄更短更薄的银刀,在火上烤过。
“不…不要…”阿福似乎感觉到了危险,在昏迷中痛苦地呻吟起来。
“忍着点,小子,痛不死你。”老者枯瘦的手稳如磐石,刀光一闪,便精准地切入阿福背后伤口边缘的腐肉!
“啊——!”剧痛让阿福猛地从昏迷中弹起,又重重摔下,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剧烈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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