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枯木逢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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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成为了堂吉诃德。

……

记忆的洪流退去，季岚的意识从那段悲伤的史诗中挣脱。

他终于明白了堂吉诃德灵基的真相。

原来，那份天真的冲锋之下，掩藏着如此深沉的悲伤与疯狂。

也就在这时，堂吉诃德的声音再度响起，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

“现在，该轮到我了，我的公主。”

“您以为，只有您在窥视我的过往吗？”

另一幅画卷，在季岚的灵魂中展开。

那是……他自己的过去。

三千六百次轮回，三千六百幅死亡的烙印。

每一次都在绝望中寻找一线生机，每一次都为守护那口棺中的世界，毫不犹豫地走向死亡。

他看到自己，在北海之上，燃烧神魂与蚩尤一同化作流光，击碎鲲鹏。

他看到自己，在神塔之巅，以凡人之躯一次次冲向神明，只为斩落奥古罗斯的头颅。

他看到自己，在归墟之中，面对不可战胜的隐匿魔王，于无尽绝望中，亲手将往日葬下，再点燃希望的火种。

一桩桩，一幕幕。

那些被他刻意遗忘的痛苦，那些早已麻木的牺牲。

此刻，都被另一个灵魂，温柔地拾起，细细地擦拭。

“我看到了。”

堂吉诃德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

“看到了您的偏执，您的孤独，您那份……比我还要荒诞的正义。”

“所以，我选择了您。”

“我的冲锋，需要一位能托付后背的君主。而您的守护，也需要一柄能为您斩开绝望的利刃。”

“我们，本就是一体的。”

属于金色史莱姆的灵基，在季岚的理解中，微笑着缓缓消散。

灵魂的界限彻底消弭。

在最深沉的共鸣中，它们达成了前所未有的交融！

不再有主次，不再有隔阂！

季岚体内，那股属于“暴食魔王”的失控饥饿，与那份属于“骑士”的崇高守护，找到了彼此的锚点，达成了悖论般的平衡！

他从外界吞噬的，那无尽的“衰亡”黑潮，与他体内源自娲皇之泥与葬界棺的，最后的“创生”之火，也找到了彼此的归宿！

衰亡的尽头，并非虚无。

而是……新生的序曲！

一如凛冬的凋零，是为了暖春的复苏！

“大寒……”

“立春……”

没有完整的律法条文，只有两个象征着终结与起始的音节，在他心中化作了贯穿万物的真理。

那部《天律二十四章》，自行运转，冬与春的法则首尾相连，循环往复，彻底圆满！

他领悟了那最终的，也是最初的律法——春之极枯木逢春！

一股温润如玉，却又霸道无匹的磅礴生机，自他神魂的根源处轰然爆发！

那衰老、干瘪、布满裂痕的血肉，在这股生机的冲刷下，如冬雪遇暖阳，飞速消融。取而代之的，是闪烁着宝光的新生肌体！

那颗畸形的魔王心脏，与他本来的心脏彻底融合，每一次搏动，都同时泵出“生”与“死”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

他的境界，冲破虚境的桎梏，跨过那道天堑，稳稳地踏入了……

实之境界！

季岚缓缓睁开双眼。

那张苍老的面容已恢复青年时的俊朗，但一头乌发，却化作了历经三千六百次轮回的沧桑雪白。

他的左瞳，是象征生命与创生的，温润的石绿色。

而他的右瞳，却化作了象征死亡与吞噬的，深邃的暗紫色。

他与堂吉诃德的灵基，彻底融为一体。

他就是骑士，魔王亦是他。

季岚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望向王座之上，那双第一次流露出无法掩饰的惊愕与焦躁的，属于“潮”的眼眸。

他轻轻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响彻在每个存在的耳边：

“多谢款待。”

“你送来的‘心脏’，味道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