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北地部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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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壮汉凑近，压低声音快速商议，却不知每一个字都清晰地落入了李二狗的耳中。

“大哥，怎么办？这两人看着古怪，特别是那个男的，身手邪门！要收留吗？”虬筋壮汉的声音带着一丝后怕。

“别急，”另一名看起来更为沉稳的壮汉沉声道，“你去报告首领，我在这里盯着他们。那男人刚才露的那一手，绝非等闲。看紧点，特别是那只猫和那个女的，眼神不对。”

虬筋壮汉闻言，转向李二狗，抱拳回礼，语气比之前缓和了许多，但戒备之意不减：“远来的客人，北地的风虽然冷，但从不拒绝真正的旅人。方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实不相瞒，眼下正值‘猎会’期间，这是北地各部一年一度的头等大事。各部都在严加戒备，因为……总有些不怀好意的人，会伪装成迷途的旅人，来刺探对手的虚实和情报。”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审视着李二狗，“我们兄弟方才出手试探，也是出于无奈。若客人身无半点力量，在这北地深处绝难存活，必是探子无疑。但若客人力量强大，来源又明显与我们的图腾之力不同，那自然是远道而来的外地旅人。北地地广人稀，凶兽横行，危机四伏，没有点真本事，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活着走到我们部族所在的深处。方才冒犯，还请客人体谅我们的难处。”

“原来如此。”李二狗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心中却快速咀嚼着对方话语中透露的关键信息——“猎会”（狩猎大会）、“伪装”、“探子”。这正是他出手展示实力的原因，既是自保，也是一种无声的“投名状”。北地，这片人族领地中兽族最为猖獗的苦寒之地，环境恶劣，资源相对匮乏，高等级的灵材稀少，对追求力量与财富的天赋者缺乏吸引力。商队罕至，旅人稀少，久而久之，生活在此地的部族几乎形成了一种与世隔绝的“伪封闭”状态，对外界保持着本能的警惕。

李二狗还想再套些话，那虬筋壮汉却已闭口不言，只是做了个“请”的手势，引着二人进入营地，来到靠近边缘处一座稍小的帐篷前。“两位客人请在此稍候，首领很快便会前来。”壮汉说完，便如门神般守在帐篷外，目光炯炯。

帐篷由多层坚韧厚实的兽皮和粗厚的防水帆布缝制而成，足以抵御草原上肆虐的寒风和突如其来的冷雨。掀开厚重的皮帘进去，一股混合着皮革、烟火和淡淡草腥的味道扑面而来。帐篷中央挖了个浅坑，里面燃着小小的炭火，驱散着夜晚的寒意，也照亮了内部。火光映照下，可以看到帐篷壁上悬挂着巨狼图腾的皮画和一些猛兽的獠牙、利爪作为装饰，充满了粗犷的原始气息。靠墙的位置，长矛、弓箭、带着倒刺的锁链尖锥以及形制不一的弯刀、阔剑被整齐地挂在木架或直接插在特制的武器架上，寒光内敛，却透着森然的杀伐之气。

帐篷内很安静，只有炭火偶尔发出的“噼啪”轻响。时间一点点流逝，外面部族的狂欢声浪一阵阵传来。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轻微的“沙沙”声由远及近，那是靴子踩在草叶上的摩擦声。

帐篷的皮帘被一只骨节粗大、布满老茧的手掀开。首领那铁塔般的身影弯着腰走了进来，之前那虬筋壮汉紧随其后，态度恭敬。帐内光线顿时被魁梧的身躯挡住大半。虬筋壮汉立刻上前，拿起火炉旁温着的皮囊，手脚麻利地为李二狗、嘉以及首领各自倒上一碗热气腾腾、奶香浓郁的马奶酒。倒酒时，他看向首领的目光充满了近乎狂热的崇拜与敬畏。

首领接过酒碗，豪爽地大笑起来，声若洪钟，震得帐篷仿佛都在轻颤：“哈哈哈！亲爱的旅人朋友们，欢迎来到我们‘苍狼之爪’部族！今晚是我们为猎手勇士凯旋而设的欢庆之夜，你们的到来，让这篝火更加明亮！请务必加入我们，共享北地的热情与丰饶！”他举起酒碗，目光坦荡地看向李二狗。

李二狗也立刻端起面前的酒碗，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感激微笑：“多谢首领盛情！在下与舍妹流落荒野，能得贵部收留已是万幸，竟还能参与如此盛会，实在感激不尽。”他话锋一转，语气诚恳，“只是，在下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首领这里，是否有描绘北地大致山川地貌的地图？我们兄妹迷失方向已久，若有地图指引，明日也好寻路离开，不至于再误入险地。”

“哈哈，小事一桩！”首领大手一挥，痛快应允，“等晚会结束，我就让人给你找一份！现在，先让我们干了这碗酒！北地的规矩，朋友来了，美酒管够！请！”

“叮！”

三只粗糙的木碗在空中清脆地碰在一起。李二狗和嘉仰头饮下碗中温热微酸又带着独特醇香的马奶酒。辛辣的暖流滑过喉咙，带来一种粗犷的畅快感。

“好！爽快！随我来！”首领抹了把嘴边的酒渍，眼中欣赏之色更浓，转身引着二人走出帐篷，重新回到那火光冲天、人声鼎沸的图腾柱下。

他们的出现立刻引起了周围部族民众的注意。感受到首领的态度，人们纷纷投来好奇和友善的目光，不少人热情地向他们挥手，用带着浓重北地口音的通用语喊着“欢迎”、“客人好”之类的问候。先前那两名守卫壮汉也挤了过来，对着李二狗和嘉抱拳致意，脸上带着一丝歉意，显然是为之前的冒犯再次致歉。

首领大步走到图腾柱下那最耀眼的位置，他的存在本身就仿佛带着强大的气场。他清了清嗓子，低沉地咳了两声：“咳咳！”

声音不大，却仿佛蕴含着奇异的力量，在灵力的巧妙推送下，如同水波般清晰而平稳地扩散开去，瞬间覆盖了整个只有三百余人的部族营地，压下了鼎沸的人声。所有人的目光，无论是正在撕扯烤肉的猎手，还是起舞的少女，亦或是依偎在母亲怀中的孩童，都齐刷刷地聚焦在这位部族最强猎手、他们的精神支柱身上。

火光将首领的身影投射在狰狞的狼图腾上，显得愈发高大威严。他环视着自己的族人，用那标志性的、低沉而充满力量的声音宣告：“我的族人们！今晚，除了庆祝我们勇士的凯旋，我们还有幸迎来了远方的客人！这两位旅人，在北地的风霜中迷失了方向，来到了我们‘苍狼之爪’的篝火旁！北地的寒风可以冻僵骨头，但冻不住我们待客的热情！让我们再次举杯！”他高高举起不知何时又已斟满的巨碗，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战鼓擂响，“欢迎我们的朋友！愿图腾的光芒也照耀他们的前路！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