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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姨又开始了。
“我家那个小孙子呀,在美国,刚拿了什么奥数金牌!”她嗓门洪亮,压过了公园里晨练的音乐声,手指点着手机屏幕,恨不得把照片戳进每个围观邻居的眼里,“瞧瞧这金发碧眼的老师给他颁奖的样子!”
围在她身边的几个老太太,脸上的笑容像糊上去的面具。李婶嘴角抽动了一下,悄悄后退了半步。她儿子最近厂里效益不好,正愁眉不展。另一个赵姨,孙子今年高考落榜,家里正鸡飞狗跳。张姨那镶着金边的喜讯,此刻听在她们耳中,像细小的芒刺,扎得人心头一阵阵发紧。
“哎哟,真出息!”有人勉强应和一声,声音干涩。那层薄薄的应酬话后面,分明藏着别的什么——羡慕在发酵,渐渐酿出微酸的涩意,最终沉淀为一道看不见的隔膜。张姨浑然不觉,兀自沉浸在孙辈的荣光里,她只觉得今天公园的阳光格外好,却忽略了身边悄然冷却的空气和渐渐稀疏的人影。她以为在分享喜悦,殊不知,那精心展示的荣耀,已在她与世界之间无声地砌起了一堵墙。
张姨的“分享”向来是邻里间一道独特的风景线。起初,街坊们还带着真诚的祝福聆听,夸赞她教子有方。可日子久了,那炫耀的调门越来越高,内容越来越细,从儿子升职加薪到孙子竞赛获奖,事无巨细,恨不得把全家人的履历都铺陈在众人面前。渐渐地,牌桌上没了她的位置,夕阳下闲聊的人群在她走近时会默契地转换话题。一种被无形排斥的孤独感,像初冬的寒气,不知不觉缠上了张姨的脚踝。
与张姨的热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住在胡同深处的李婶。
李婶的日子过得安静。她家的阳台上总养着几盆泼辣的太阳花,开得喧腾热闹,但她本人却像一块沉静的玉石。街坊偶尔问起她女儿,她只温和地笑笑:“都好,安安稳稳的,常回来看看我。” 有一次,骤雨突袭,胡同里水流成河。众人狼狈避雨时,却见李婶的女儿挽着裤腿,一手撑着伞,一手提着个保温桶,深一脚浅一脚地淌水而来,雨水打湿了她半边身子。
“妈,炖了点热汤,趁暖喝!”女儿的声音带着雨水的清亮。李婶忙不迭开门,接过保温桶,又心疼地替女儿擦脸上的雨水。那一刻,没有金光闪闪的奖杯,没有漂洋过海的荣耀,只有屋檐下絮絮的低语,氤氲的热气,和女儿被雨水打湿却毫不在意的笑脸。邻居王奶奶在自家窗内默默看着,心底那点因儿子许久不来而产生的酸涩,竟被这寻常一幕悄然熨帖了少许。她想起自己书桌上那本翻旧了的《传习录》,王阳明说的“知是易,行是难”,真正把“藏拙”二字化入骨血的,大概就是李婶这样的人吧。
张姨的炫耀,终于像脱手的石子,划出一道刺耳的弧线,结结实实砸在了儿子孙建国的脚面上。
那阵子孙建国单位里正酝酿着一个关键岗位的晋升。他专业扎实,资历也够,本是众望所归。就在这节骨眼上,一股阴风不知从哪个角落悄然吹起,丝丝缕缕钻进单位大楼的缝隙里:“听说了吗?孙建国家底硬着呢,他老娘逢人就夸儿子本事通天,上头肯定有人!”“就是,要不怎么好事都让他赶上了?没点门路谁信?” 这些流言,像无形的藤蔓,悄悄缠上了孙建国的名字。
当任命公示出乎意料地没有出现他的名字时,孙建国从领导欲言又止的叹息和同事闪烁的眼神里,嗅到了那流言的来源。巨大的疲惫感瞬间攫住了他。深夜,他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妈……以后,咱家的事,尤其我的事,您……少往外提点行吗?” 电话那头,张姨握着话筒的手僵住了,儿子声音里那份沉重的无力感,像冰水一样泼了她满头满脸。她第一次真切地感到,自己那些四处播撒的“荣耀”,竟化作冰冷的石块,砸回了儿子身上。她张了张嘴,那句“我还不是为你好”卡在喉咙里,终究没能吐出来。窗外夜色沉沉,她第一次觉得这住了几十年的老屋,空旷得有些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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