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踏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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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雪

当众使用空间，当然也有反噬，只是看到的人不多，所以不算太严重。</p>

但能凭空探物，震慑意味十足。</p>

至少李玉娥和冯保已经懵了。</p>

张居正收到的冲击也不小，但还是下意识把手伸老远，把冯保挪走的茶倒了一杯，递给殷灵毓。</p>

“清清口。”</p>

殷灵毓收起对峙的气势，接过茶杯，乖乖低头，把嘴里的甜腥铁锈味儿漱掉。</p>

眼睫低垂，面色苍白，看起来脆弱又易碎，这样的她好似才像一个孩子。</p>

她本来就还是个小孩子。</p>

张居正无声的叹息。</p>

当皇帝成了一个国家的病灶的时候，原来他也没有那么敢直面啊。</p>

还不如一个孩子。</p>

作为帝师与首辅，他对皇帝倾注了多年心血，也难以割舍师生君臣情谊，且他推动的考成法，一条鞭法等改革皆依托皇权推行，若否定皇权，他的毕生政治抱负也将失去支点。</p>

他预见到变革必要，却不敢成为亲手摧毁旧体系的人，也无法全然背离自己维护一生的体制。</p>

可是，张居正想，他推行变革，不就是为了国家更强，百姓更好吗？</p>

饮冰餐雪，而热血未凉。</p>

张居正转身，撩起袍角，端端正正跪下。</p>

“臣请太后垂帘。”</p>

李玉娥沉默着，但呼吸又一次急促了些。</p>

“国不可一日无主，请太后暂摄朝纲，内阁六部协理政务。”</p>

“张先生这是要效仿霍光之事？”李玉娥开口，声音已经恢复了镇定，带着些暗哑。</p>

张居正抬起头：“臣不敢，臣请设议政堂，凡军国要务，须经九卿共议。”</p>

还是领悟到了君主立宪的，不愧是政治家，殷灵毓把茶杯放到一边。</p>

虽然不够，但想要尽量和平的转变，也只能先做到这一步了。</p>

李玉娥心烦意乱，叫张居正把殷灵毓带走看管，她不想看见她。</p>

也……怕了她那神鬼莫测的能力。</p>

张居正于是把人带走了。</p>

漫天风雪里，张居正和冯保要了把伞，微微往殷灵毓那边倾斜了一些。</p>

万籁俱寂，空气都带着被雪净化干净的甜意。</p>

久别重逢，且不必再顾及着许多所以装不熟，张居正本来有很多问题想问殷灵毓，最终还是放弃了。</p>

安静，沉默的，步伐稍缓，在宫道上带着殷灵毓一步步前行。</p>

踏过风尘霜雪。</p>

上了马车，就往家走，殷灵毓靠在车壁上，明显萎靡了一些，张居正想到方才的场景，隐隐约约明了，叹口气，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p>

“累了吧？回家好好睡一觉吧。”</p>

“还疼吗？”</p>

殷灵毓摇摇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