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叛徒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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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呢？</p>

“拉哪去了！”</p>

“该死！”</p>

挂断电话，李涯手忙脚乱的穿起衣服，连发型都顾不上捯饬，急匆匆的往陆军医院赶了去。</p>

陆军医院。</p>

陆桥山正对着袁佩林的尸体拍照。</p>

他脸上挂着微笑，仿佛在欣赏一件完美无瑕的艺术品，心情无比愉悦。</p>

没错！</p>

是袁佩林！</p>

这个挥之不去的噩梦终于散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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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涯啊李涯！</p>

董成死了，建丰来了个疑人要用。</p>

这回袁佩林死了。</p>

看他还怎么用你这个疑人！</p>

拍了照，他并没有急着走，待看到李涯从汽车里走了出来。</p>

陆桥山才不疾不徐的从另一边离开。</p>

直奔下一站。</p>

津海日报！</p>

李涯快步来到停尸间，宋飞、高原跟在他的身后。</p>

袁佩林的尸体上盖着白布。</p>

“呼！”</p>

他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掀开了白布。</p>

袁佩林躺在铁床上。</p>

脖子上是斧头留下的断口。</p>

“李队长，这，这是现场找到的。”宋飞把写着白布条递了过来。</p>

“叛徒必死！</p>

“锄奸队！”</p>

李涯咬牙切齿的把白布条攒成一团，狠狠摔在了地上。</p>

袁佩林死了！</p>

建丰把最重要的事交给他。</p>

现在全砸手里了。</p>

副站长没戏。</p>

再算上前两次的事，指不定真要上军事法庭了。</p>

啊！</p>

他猛地一脚踢在铁床上，反手一巴掌抽在宋飞脸上：</p>

“到底怎么回事？”</p>

宋飞这一巴掌挨的莫名其妙，捂着脸道：“李队长，我今晚在办公室值班，是接到警察局李探长的消息赶过来的。”</p>

“队长，人是李冬发现的。</p>

“他本是去追踪逃往戏院的杀人凶犯，结果在后院柴房发现了袁先生。</p>

“据李冬说，他赶到的时候，袁先生已经被人杀了。</p>

“布条也是现场留下的。”</p>

高原在一旁回答。</p>

“除了警察局，还有谁见过他？”李涯问。</p>

袁佩林的身份是保密的。</p>

警察局的人不一定知道他是谁。</p>

事情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p>

“陆处长刚刚来过。”高原道。</p>

“人呢？”李涯大叫道。</p>

“就在你来之前两分钟，刚走。”高原道。</p>

啪！</p>

李涯抬手又给了他一巴掌：</p>

“你们这群废物，为什么不早点通知我。</p>

“完了。</p>

“完了。”</p>

他顿觉一阵天旋地转，一手扶墙，一手苦恼的摩挲前额。</p>

陆桥山知道了。</p>

等于全世界都知道了。</p>

他相信，郑介民这会儿已经在床上鼓手拍巴掌，指不定还得品上一杯香槟。</p>

出了这么大的事。</p>

建丰、毛人凤就是想保他都难。</p>

功亏一篑。</p>

一切都完了。</p>

“把尸体看好了。”</p>

李涯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p>

回到家，他看到小云仙站在台阶前。</p>

“涯哥。”</p>

小云仙关切的走了过来。</p>

李涯直接无视了她。</p>

打开门，啪的一声关门，回到了屋里。</p>

他现在没心思玩女人。</p>

不需要女人无用的关心与唠叨。</p>

他拔掉电话线，开了一瓶酒，咕咚咕咚猛灌了起来。</p>

只希望醉上一场，明早醒来，这不过是一场噩梦。</p>

……</p>

翌日。</p>

李涯醉醺醺的爬起来，宿醉带来的头疼、眩晕让他在卫生间干呕了好一阵。</p>

洗漱完毕。</p>

换上整洁的西装，梳好头发，他上了汽车直奔站里。</p>

“号外，号外！</p>

“红票叛徒袁佩林喋血鼓楼。”</p>

“号外，号外……”</p>

街边报童扯着嗓子在吆喝着。</p>

“给我来一份报纸。”李涯摸出把钱，仔细的数了一把法币，有零有整的递给了报童。</p>

“谢谢先生。”</p>

报童点了钱，递上报纸。</p>

李涯打开，头版就是袁佩林和血字条的照片。</p>

“可恶！”</p>

不是梦。</p>

袁佩林真的被人刺杀了。</p>

李涯猛锤了一通方向盘，待整理了情绪，他心乱如麻的开车前往站里。</p>

到了站里。</p>

陆桥山正捧着咖啡杯站在办公室门口等着了：</p>

“李副站长，要来杯咖啡么？</p>

“现榨的，保管新鲜。”</p>

“谢谢。”李涯冲他冷冷一笑，加快走去。</p>

“啊！</p>

“真香啊。”身后传来陆桥山贱兮兮的声音。</p>

李涯捏拳顿住脚步，旋即咬了咬嘴角，继续往前走。</p>

到了办公室。</p>

李涯合手支着下巴，思索到底是哪里出了漏洞。</p>

骤然间，他发现哪哪都是漏洞。</p>

好像整个世界都在与自己为敌。</p>

人，是怎么泄露的？</p>

自己昨晚探访露了马脚？</p>

极有可能是这样。</p>

红票、党通局要找到，早就杀了，犯不着在这节骨眼上。</p>

问题，警察局的人怎么就这么赶巧。</p>

袁佩林刚死，他们就去收尸了。</p>

后脚陆桥山就去了医院。</p>

陆桥山是不久前才刚卸的警务处长。</p>

这是他的人。</p>

只有一种可能，凶手杀人后，第一时间给陆桥山通风报信。</p>

甚至凶手就是陆桥山派去的。</p>

为了副站长一职，此人竟然置党国利益不顾，简直无耻至极。</p>

“高原。</p>

“去把李冬给我抓来。”李涯下令。</p>

“李队长，不太好吧。</p>

“现在咱们已经没有警务系统的管辖权了，要抓探长，得经过站长批准才行。</p>

“要不那边肯定得闹。”</p>

高原道。</p>

“狗东西，连你都敢唱对台戏了？</p>

“咱们是什么？</p>

“保密局！</p>

“别说抓探长，就是抓他们局长，又能怎样？</p>

“去。</p>

“把人给我抓回来。</p>

“抓不到人，我就拿你上电椅。”</p>

李涯一拍桌，恼火道。</p>

想当初的军统何等威风，玛德，现在抓个小小探长还瞻前顾后的。</p>

“是！”高原硬着头皮领命去了。</p>

李涯叉着腰在办公室踱步。</p>

他必须冷静下来。</p>

董成死了。</p>

袁佩林死了。</p>

他手上两张好牌，一张没保住。</p>

这绝不是某一方能办到的事。</p>

眼下最重要的不是查找真凶。</p>

而是要怎么向站长和总部、建丰解释。</p>

怎么能脱身保全自己。</p>

正琢磨着，洪智有走了进来：“李队长，站长让你去一趟办公室。”</p>

“老弟，你来的正好。</p>

“听说了吗？”</p>

李涯问道。</p>

“听说了什么？”洪智有问。</p>

“袁佩林死了。”李涯道。</p>

“早上见报了，这……这是真的？”洪智有有点不敢相信。</p>

“是真的。</p>

“昨晚在戏园子被杀的，尸体就停在陆军医院。</p>

“老弟，你脑子好使又是站长的红人。</p>

“你给我想个法子，这事咋圆？”</p>

李涯没了往日的高傲，目光中少有的现出了慌乱和乞求。</p>

帮你圆。</p>

老子没让人一刀嘎了你就不错了。</p>

“站长这好说。</p>

“关键是北平那边，还有总部。</p>

“你这事啊，自个儿求菩萨去吧。”</p>

洪智有摇头叹道。</p>

两人到了办公室。</p>

洪智有带上门走了出来。</p>

吴敬中满脸阴霾的盯着李涯，一言不发。</p>

李涯低着头。</p>

足足盯了半分钟，吴敬中抓起报纸甩在了李涯脸上：</p>

“怎么解释？</p>

“乔家才一大早找我要人，毛人凤、建丰也找我要人！</p>

“你告诉我，怎么给！”</p>

“站长，我失手了，我全责！”李涯道。</p>

“你知道就好。</p>

“我怎么说来着，早点把这个袁还给北平，或者移交总部。</p>

“你非得把他当个宝藏着。</p>

“就那破戏园子哪哪都是人，那是藏人的地方吗？</p>

“李涯啊李涯。</p>

“你简直比马奎还要愚蠢、拙劣！”</p>

吴敬中憋屈了很多天，终于逮着机会了，自然是一通狗血淋头的臭骂。</p>

“老师。</p>

“你得帮我。”李涯抬起头道。</p>

“帮你，怎么帮？”吴敬中冷然问道。</p>

“你也看到了陆桥山的能量有多大。</p>

“郑介民为了扶他做副站长，不惜跟毛人凤、建丰分庭抗礼，甚至借故离开了京陵。</p>

“我要是倒了。</p>

“站里洪、余二人资历不够。</p>

“那郑介民就会有足够的理由把陆桥山扶上副站长。</p>

“您这几次连着打压他。</p>

“之前，陆还曾与张四爷密谋刺杀过您。</p>

“我知道你对洪、余比对我亲。</p>

“我做事爱出风头，出言时常不逊，惹您老不快。</p>

“但就算我是条疯狗，我至少也能替你咬姓陆的一口吧。</p>

“你看看洪、余，他们现在跟陆桥山称兄道弟，一旦陆做上副站长，又或者哪天郑介民把毛人凤扳倒。</p>

“他们联起手来，保密局还有您的位置吗？”</p>

李涯看着吴敬中，兔死狐悲的说道。</p>

吴敬中沉默了。</p>

他知道李涯在挑拨离间。</p>

洪、余二人跟自己是一条心，一根绳上的蚂蚱。</p>

这点李涯挑拨也没用。</p>

但陆桥山可是出了名的笑面虎。</p>

当初戴笠要抓自己时，这家伙可是以站长自居，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发号施令。</p>

一旦让他当上副站长，不见得比李涯更好。</p>

尤其是这次郑介民为了保陆桥山，费劲了心机，现在想想，吴敬中也是不由惊出了一身冷汗。</p>

不得不防啊。</p>

李涯是建丰的人。</p>

是克制毛人凤、郑介民的一把利剑。</p>

有他在，毛万里、毛森想来占座就得掂量掂量。</p>

同时，郑介民也会受牵制，哪怕有天真正执掌了保密局，他也得顾忌建丰的存在。</p>

洪、余是心腹不假，但他们咬不动陆桥山。</p>

因为他们的靠山是自己。</p>

能跟陆桥山斗的，也只能是李涯。</p>

这点也是合吴敬中本来心意的。</p>

他至始至终就没想真正的设副站长。</p>

这就是一个“桃”。</p>

专门引“壮士”相争的。</p>

只有这样自己才能牢牢掌控津海站的大局。</p>

董成、袁佩林接连死在李涯手上。</p>

李涯会受到什么处分，吴敬中不知道。</p>

但副站长一定是没戏了。</p>

这已经达到了他要的效果。</p>

不行。</p>

得保住李涯这条疯狗，让他留下来继续撕咬陆桥山。</p>

“李涯，当年在青浦班，你是我看着一手培养起来的。</p>

“尤其是你师父刘雄，跟我有同生共死的兄弟之情。</p>

“他视你如子。</p>

“我又怎么忍心看你落难。”</p>

吴敬中语气缓和了下来，打起了感情牌。</p>

“坐！”</p>

他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给李涯倒了杯茶。</p>

喝了口茶，吴敬中盯着李涯道：</p>

“你就这么跟总部汇报，就说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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