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王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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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昕

齐国的皇宫中，众臣正在卖力地表演，内容无非是称颂高洋的伟大，以及齐国必灭周家。</p>

高洋对这些已经听腻了，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酒。</p>

自觉不会说话的鲜卑武将们卖力地吃喝，避免祸从口出。更有经验的则动几下筷子，不怎么入口，以免让待会儿发生的事情反胃。</p>

“太子到！”</p>

小黄门的唱名让在场众人都吃了一惊，以往天子要杀大臣时，太子极少出现。</p>

高殷快步入殿，向高洋请安。</p>

“嗯。”</p>

高洋只是嗯了一声，等近侍走到身前附耳低语，他才提起兴趣：“带上来。”</p>

娥永乐将一个中年宽脸汉人带入殿中，看清那人的脸，竟是祠部尚书王昕，臣子们惊疑不定。</p>

高洋见到王昕就开始笑，等王昕到了眼前，笑容愈发浓烈：“王元景，病可好了？”</p>

声音抑扬顿挫，有着说不尽的怪气和得意。</p>

大概是知道自己难逃一死，王昕说话仍有条理：“本已痊愈，一到此，又复发了。”</p>

见他强自镇定，高洋冷哼，问向娥永乐：“你去请他的时候，他在做什么？”</p>

娥永乐跪在地上，神色谦卑：“王尚书坐在窗边晃腿吟诗。”</p>

高洋更乐了：“好啊，好啊……我大齐天子的宴会，不如你在家独酌作乐，这就是你的病！”</p>

他忽然站起，将手中的酒盏猛掷于地，脆响演奏出杀人的序曲。</p>

“王元景，你的病，是心病！心病，就要掏心出来看一看，怎样医好你的心！”</p>

高洋拔出宝剑，大笑着一步步走向王昕，同时用眼角余光观察着下面的臣子，如果有人不显得害怕，那高洋就会把他列入下一个目标。</p>

忽然，在高洋的身后，传来了一道又一道的磕头声。</p>

高洋回首望去，见到高殷的头颅一下又一下重磕在地。</p>

高殷先是呜咽，随后抽泣，接着是连续不断的梨花带雨。此情此景，莫名的弥散出悲哀之感，群臣也忍不住悲恸而哭。</p>

不多时，宫殿遍布了哭泣声，像是一座巨大的灵堂。</p>

高洋皱紧眉头，三两步回到高殷身前，抓起他的头发，大声质问：“你哭什么？！”</p>

“天子、天子的决定永远是正确的！”高殷抽泣着说：“我们齐国正走在正确的道路上，儿这是……喜极而泣！”</p>

这话讽刺拉满，高洋既愤怒，又为他额头上撞出的血痕而心疼。</p>

“我杀王元景如杀一奴，汝何至于此？”</p>

高殷啜泣说：“关龙逄、比干直言进谏，至今仍为美谈，而夏桀商纣，无人不说是暴君。今陛下杀王元景，王元景得名，若不杀他，则陛下得名。儿不是吝惜王元景的一条性命，是为陛下的名望悲哭，其人自诩放达，实际上不爱惜生命，慕虚名而处实祸，自绝于天地。陛下因为这样一个狂夫而蒙上骂名，叫我怎能不难过！”</p>

高洋看向王昕：“是这样吗？你是这样的蠢货吗？”</p>

王昕不发一言，闭目挺脖，像是不屑于说话，一心求死。</p>

高洋无语，默默坐了回去，半晌才发话：“若不是太子，今日还真就被你赚去了。高德政！”</p>

一位风神仪表的大臣走近，光看相貌就知是极聪慧之人，他听着高洋的吩咐。</p>

“革去王昕祠部尚书的职务，由中书侍郎郑颐担任，王昕在家思过，无令不得外出。”</p>

“给我看好他，不准他死！”</p>

最后这句话，高洋说得是咬牙切齿。</p>

“谨奉尊命。”</p>

高德政走到王昕面前：“王尚书……哦不，王昕，随我走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