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辘轳剑折虬髯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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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贼即便派军使请了援军，又如何会这么快？飞虎子是飞过来的吗？”</p>

“咱们攻打山东贼不过十几日啊！河北难道已经全都……”</p>

“到底是不是飞虎子，可有人看清了？”</p>

乱七八糟的嘈杂之声中，纥石烈良弼一声怒喝：“够了！”</p>

众人纷纷噤声。</p>

纥石烈良弼喘着粗气，环顾着那些目露惊骇之人，厉声说道：“这还有什么可争论的？无边无沿的骑兵最起码得有五千骑，北边能拿出五千骑来的还能有谁？</p>

还能是迪古乃从关西杀回来了吗？必然是山东贼无误！”</p>

“换个说法，也必然只有飞虎子亲自领军，才可以让骑兵在这暑热中不顾伤亡，千里奔袭来淮北厮杀！”</p>

当纥石烈良弼亲口承认了消息的准确性后，所有人却没有任何喜色，表情反而更加凝重甚至慌乱起来。</p>

纥石烈良弼却不管这些，直接唤来了心腹亲卫：“你去告诉清臣，大营之中有两千骑一直养精蓄锐，就是为了今日。</p>

我以大金左丞相的身份发布军令，让夹谷清臣率领这两个猛安，正面迎上去。</p>

你再告诉他，飞虎子只是人却不是神，即便浑身都是铁打的，从河北长途奔袭而来，也会是疲累交加，此时正是唯一斩杀此人的机会！”</p>

“喏！”</p>

亲卫立即拨马去找夹谷清臣。</p>

纥石烈良弼随后看向了依旧在焦灼厮杀的城头，厉声说道：“攻城不要停！给老夫将魏胜压死！挽回大金国祚，就在今日了！”</p>

所谓将乃军中胆，作为主帅的纥石烈良弼如此姿态，终于让周围人平静下来，随即文武官员各司其职，忙碌起来。</p>

大部分人依旧是心怀忐忑畏惧，但还有一小部分人则是想着纥石烈良弼那番话。</p>

若是真的将魏胜、刘淮二人全都斩杀在这涣水之畔，连绵数载的山东之乱岂不是就此平定了？</p>

这个想法确实是有些异想天开，唯独却也不是绝对不可能，因此，金军中许多人开始暗自期待起来。</p>

而众人给予厚望的夹谷清臣乃是攻打西城的主将，所以他见到军使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半刻钟了。</p>

待夹谷清臣听罢军情与军令之后却没有立即振奋或者踌躇满志之态，反而整个人都呆愣当场，脑中也只剩下了一个念头：我打飞虎子？真的假的？</p>

不过夹谷清臣毕竟是金国数得着的大将，虽然被汉军殴打过好几次，却还是迅速意识到纥石烈良弼言语是十分正确的。</p>

所谓五十里而争利者，必蹶上将军。</p>

汉军奔袭千里，自河北而来，又如何不会疲惫？军心又如何不会涣散？</p>

相比于汉军一路奔袭的辛苦，金军简直就相当于以逸待劳好不好！</p>

不过就在夹谷清臣将攻城指挥权交给副将之时，他猛然意识到了一件事：“左相是什么时候获得军情的？”</p>

军使慌忙说道：“大约是半刻钟吧！”</p>

夹谷清臣脸色大变，大声对着亲卫说道：“快！随我去调兵！”</p>

他有些慌乱的原因很简单。</p>

金军是通过骑兵来传递消息的，军使探查清楚汉军情况之后，立即前来汇报，但是汉军同样也是骑兵，即便军使占着个单人行动便捷的便宜，却也终究不能彻底将汉军骑兵甩开。</p>

换句话来说，仅仅是这不到一刻钟的耽搁，汉军很有可能就近在眼前了。</p>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p>

城头上正在奋战中的忠义军已经可以遥遥看到西北方的烟尘滚滚，与天边的黑云一起压了过来。</p>

“呜……”</p>

“呜……”</p>

苍凉的号角声从远方传来，随之而来的则是越来越近，越来越大的隆隆马蹄声。</p>

城头上无论是金军还是忠义军全都暂缓了厮杀，向着西北方向望去。</p>

“是……是大郎君！大郎君来了！”</p>

不知道究竟是有人视力超群，真的看到了刘淮的旗帜，还是只是在为自己鼓劲，总之，震天的欢呼声从城头响了起来。</p>

原本士气已经极为低落的蕲县守军再次振奋起来，整座城池犹如重新活过来一般，开始对登城的金军展开反攻。</p>

听着前方逐渐轰然的马蹄声与后方响起的欢呼声，夹谷清臣心中慌乱，却还是强自稳定心神，率领两千生力军甲骑陆续出营，并在北营与西营的结合部开始列阵。</p>

“不要怕，飞虎子即便真的肋生双翅，飞上千里也只剩下一口气了，只要迎面冲过去，就足以取得大功！”</p>

夹谷清臣不断与惴惴不安的行军猛安、行军谋克们说着自己也不相信的话，同时看向了汉军骑兵杀来的方向。</p>

游骑探马已经派出，若是能拖延一二是最好的，就算不能拖延，也能探查出汉军究竟是何等状况，到底是不是外强中干。</p>

然而见到那面飞虎大旗一刻不停的越来越近，夹谷清臣回头看了一眼依旧在出营列阵的金军甲骑，福至心灵，立即意识到自己又犯了个重大错误，不由得再次慌乱起来。</p>

这时候……怎么能停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