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海渚鬼，五峰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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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怎么不怕五峰旗？！”</p>

“救命，不要杀我！”</p>

但在王澄看来，这玩意儿的威慑力远远大于攻击力。</p>

做军火走私起家的老父亲曾经跟他说过，就算大昭王朝目前口径最大的红夷大炮充其量也就相当于弗朗机人的18磅炮。</p>

而所谓的千斤佛郎机更是只能发射3磅弹丸，几乎无法对正规舰船造成有效的伤害。</p>

在西方诸国，不要说是正规海军，就连海盗都在慢慢淘汰这种老古董。</p>

王澄连躲都懒得躲。</p>

他的大脑十分清醒，现在大家都在一条船上同舟共济，谁也不能独善其身。</p>

硬拼肯定打不过，想办法从这群海渚鬼手上逃走才是正经。</p>

一把将张武、张文兄弟从甲板上拖起来，疾声喝道：</p>

“不要怕，全都给我起来！火炮上舰打固定靶和移动靶的命中率都是一样的，不靠准头，全靠玄学。</p>

我祖上是月港的水师军户，都听我指挥，张武去操舵开船，张文去烧香拜船神。</p>

其他人不想死就赶快去升起风帆，满帆逃命。”</p>

“哦哦...”</p>

包括船头儿张武在内，所有人都下意识听从了王澄这位秀才公的命令。</p>

张武充当舵手亲自爬上舵楼，握紧了舵杆。</p>

缭手们用力推动甲板上的缭绞车，借助帆称索和帆骨将头桅、主桅、后桅上一共三面硬帆全部撑开。</p>

王澄手握竹弓，指挥若定，船上的主要艄工：舵、缭、斗、碇四者各司其职。</p>

呼——！</p>

渔船开始顶着炮火不断加速。</p>

大昭的福船操纵简便，需要的人手远比同时代弗朗机人的全帆装克拉克船、盖伦船少得多。</p>

除了顶头逆风之外，其他方向的风都能轻松驾驭，可以张帆巧驶八面风，尤其适合风力多变的沿海。</p>

张武从父亲手里继承这条张福顺号的时间还不长，船头的职责对一个十**岁的年轻人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考验。</p>

这个时候大脑几乎一片空白，只知道机械执行王澄的命令。</p>

却也不愧是忘磨命的天生牛马，执行力百分之百，这条船很快就飙升到了理论上的极限。</p>

只不过，专门改装过的海盗船速度还要在他们之上，随着时间推移，双方的距离正在一点点拉近。</p>

船上一群海渚鬼“叽里呱啦”一通乱叫，听不清说了什么，却也能猜到是让他们赶快停船。</p>

手中鸟铳“砰砰”乱射，连挂在主桅上的那面五峰旗上都被打了一个枪眼。</p>

除了王澄之外，其他所有人的脸上都充斥着深深的绝望。</p>

张武这个靖海王的狂热崇拜者更是惊怒交加，海渚鬼冒犯五峰旗比追杀他们更让他难以接受。</p>

可惜局势不会因他们的意志而转移。</p>

眼看双方距离已经拉近到可以互相看清对方的脸，原始的火炮或许不够犀利，可一旦接舷跳帮，这一船十几个渔民根本不够那些海渚鬼杀。</p>

现在他们能干的事情只剩下了...求神拜佛。</p>

那张昨晚保住他们一命的采水符又被贴到了方形船头的两只龙目之间，希冀它能再次发威。</p>

当然这艘船上没有任何一位授箓列班的水班职官，想要激活采水符发挥它全部的力量，就必须要借船神的神力，这也是香工的职责。</p>

正在神龛前烧香的张文却突然惊叫道：</p>

“遭了，神前的香路断了。</p>

对面不光有海渚鬼，还有授箓列班的职官在搞鬼！”</p>

王澄连忙凑上前去，果然看到本来应该笔直向上直达三尺的青烟，才刚刚升起一尺就彻底散乱，根本无法通神。</p>

香炉里的三炷香也以超乎寻常的速度燃烧，最终烧成了左炷香灰向左弯，其余两根搭成拱桥的模样。</p>

王澄没有修采水法，但基本功打得无比坚实，三班职官的基础门道也各自学了一些。</p>

就跟神前掷圣杯差不多，三炷香也是人与各路神祇沟通的媒介，香号三千各有深意。</p>

眼前这个就烧成了大凶的“凶煞香”。</p>

《香谱》上说：“凶煞香号凶神到，七日之内见凶兆！”</p>

确实，借不来船神神力，不用等七天，也不用等七个时辰，只要七、六、五、四...之后他们就要大难临头了。</p>

“我来试试。”</p>

王澄知道现在不是藏拙的时候，不理会一群艄工质疑的目光。</p>

“噗通”一声，五体投地跪倒在了天妃娘娘的神龛面前。</p>

他对自己其实也没什么信心，他跟别人唯一的一点不同就是...他上面有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