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章 充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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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母眼看着女儿年岁渐大，怕她被耽搁，于是托人说媒，然而……</p>

“王家欺人太甚！他家从前给我家老大人提鞋也不配，让我女儿去他家为妾，他们也配！”</p>

江母气愤，王家从前在老爷子手下做事，从来只有低眉顺眼的份，为替自家小子求娶念儿，不知道多殷勤，见天地往江府跑，如今老爷子去了，江家落势，他们便是这副嘴脸。</p>

江家再怎样，好歹仍是官户，他们安敢轻视至此！</p>

媒婆子心道，此一时彼一时，这江家夫人也不睁眼看看，如今有些名头的人家，谁还愿娶你家女儿，就是个天仙也白搭不是？不说别的，王家纳你女儿为妾，还不情不愿哩！</p>

不过媒婆也只在心里想，嘴上是万万不敢说的。</p>

“谁说不是呢。”媒婆眼睛一转，笑道，“王家也是张致过头了，夫人要不再相看相看？总有合适的人家。”</p>

江母沉出一口气，恼怒归恼怒，心里还是清楚的，摆了摆手：“罢了，也无需什么门当户对，只要人品过得去，家境殷实，京中各门各户，你都认得，且再费费心。”</p>

过不了多久，那媒婆又来了，倒是有几家愿娶，家资也还过得去，却不是官身，且后院已有三两房姬妾。</p>

落后江母着人打听，那些人要么是酒色之徒，要么家中负债累累，又或是想借势往上攀附。</p>

江念心高气傲惯了的，哪里看得上那些人，就这么一直挨到二十岁仍无婚配，成了梁国京中名副其实的老姑娘，沦为人们口中的笑谈。</p>

真是一朝天上，一朝地下。</p>

跌入谷底的江家并未迎来转机，落了大罪，欺君罔上、结党营私，一条条罪名扣下来，天威之下，江家覆灭，男子砍首于街市，女子充妓。</p>

后有人猜测，这是新帝想要清算江家，只因江家从前属太子一系，可话说回来，太子一系不止江家，为何独独江家被清算。</p>

江念忘不了那一日……母亲悬于半空的双足，父亲滚落的头颅，阿弟生死不知……</p>

女人收回思绪，眨了眨发酸发烫的眼，不敢流泪，怕一会儿在脸上结冰霜，凝在脸上，溃烂流脓。</p>

“什么破天，下个没完，得找个地方歇歇，等雪势停了再走，否则这些囚犯没到地儿，咱哥儿几个先呜呼，倒值了多的。”一个身着青黑皂吏服的矮个男人说道。</p>

另一个瘦长皂吏把手筒在袖中，缩着脖儿：“边境不太平，再往前走就是夷越，近些年咱们大梁势头上敌不过那边，屡屡战败，哥儿几个若是对上了夷越人，该当如何？再者路上已耽误多时，不敢再误时候，若不按时交人，届时吃不了兜着走，谁担得起？”</p>

矮个儿皂吏捧着双手哈出一团雾气：“不打紧，哪就那般走背运，这么个天，能碰上夷越人？放心，已然到边境，马上就能交差。”</p>

他们押送的这些囚徒，俱是送往大梁军营，男人充军，女人充妓。</p>

矮个儿皂吏眯着眼，搓了搓脸，朝前叫了一声：“头儿，前路不好走哇，要不要找个地儿避一避？”</p>

走在最前的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不言语，只扬手一指，其他几个皂吏看去，前面的树丛里有一间破木屋，遂明白其意。</p>

矮个儿皂吏甩鞭一响：“不想冻死的，走快些！”</p>

活死人一般的囚犯们在皂吏的驱赶下跌跌撞撞走到破木屋前。</p>

皂吏头儿以刀柄抵开腐朽的木门，拉出一道“吱呀——”的声响，往里探看两眼，朝后一挥手，其他几个皂吏将囚犯们赶羊似的撵进小屋。</p>

木屋里蛛网张结，歪倒的桌椅等各处铺了厚厚一层灰。</p>

“拢些干柴来，生火。”皂吏头子发话。</p>

那个瘦长皂吏应下，将屋中的细柴、干草捡了架起，取出火折生火，一众人分成两拨，围着火堆的皂吏和瑟缩躲挤成团的囚犯。</p>

皂吏们取出为数不多的干粮，架在火上烤了烤，然后分食，俗话说得好“饱暖思淫欲”，这暖也暖了，腹也饱了，该想些其他事儿。</p>

皂吏头子拍了拍手，拣起一个干馍，缓缓站起身，朝囚犯们走去，他每靠近一步，囚犯中的女囚身子便紧缩一分。</p>

男人将手上的馍扔在地上。</p>

“谁来？伺候得好……有吃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