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孤城龙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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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城龙啸

北境的风带着铁锈味掠过黑矿的栅栏时，楚惊澜正用龙血浸泡的布条缠紧灵儿后背的伤口。小女孩在昏迷中仍攥着半块烤红薯，那是矿奴老张头偷偷塞给她的，如今却成了带血的念想。</p>

“哥……冷……”灵儿睫毛上凝着冰晶，楚惊澜将她往怀里紧了紧，玄铁牢门外突然传来炸雷般的嘶吼。</p>

“北狄蛮子破了雁门关——”</p>

矿道深处的油灯齐齐震颤，三百名矿奴如同受惊的蚁群挤在铁栏后。楚惊澜瞳孔骤缩，他贴在冰冷的石壁上听着远方的动静，隐约有金铁交鸣顺着地底脉络传来，却很快被更密集的哭喊吞噬。</p>

“李都尉带着边军跑了！”一个满脸煤灰的老兵撞开牢门，他胸前的旧伤在狂奔中裂开，“将军，北狄十万铁骑……直扑黑风城来了！”</p>

楚惊澜按住骤然坐起的祖母，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黑风城是北境最后一道屏障，城中不仅有囤积的粮草，还有数千户楚家旧部的家眷。</p>

“哐当——”</p>

矿场中央的警钟突然炸裂，监工们扔下皮鞭往城门方向狂奔。楚惊澜看着混乱的人群，突然扯断手腕上的锁链：“老张，带奶奶和灵儿去军械库，那里有暗道通往后山。”</p>

“少主你呢？”老张头攥住他的衣袖，这双手曾在楚家演武场为少年惊澜系过护腕。</p>

楚惊澜扯开粗布衣衫，露出胸口盘旋的龙纹胎记：“楚家儿郎，岂有弃城而逃的道理？”</p>

一、弃城</p>

黑风城的城门在辰时三刻轰然洞开，并非北狄人杀到，而是边军统帅李都尉的亲卫营正在抢夺民船。</p>

“让开！都给老子让开！”披甲士兵挥刀劈开哭嚎的百姓，他们身后是装满金银的马车，车帘缝隙里能看见李都尉搂着美人的肥脸。</p>

“李将军！您不能走啊！”白发老者抱着马腿，“城中还有三千子弟兵，只要您坐镇……”</p>

“老东西找死！”亲卫长刀劈下，血珠溅在围观矿奴的脸上。楚惊澜混在人群中，看着那把染血的长刀——正是当年楚家配发的制式军刀。</p>

“呵，”他喉间滚出冷笑，龙戒在掌心发烫，“楚家旧部用命换来的北境，养出了这群蛀虫。”</p>

“哥！他们在烧粮仓！”灵儿不知何时跟了出来，小手死死拽着他的衣角。楚惊澜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粮仓上空腾起黑烟，那是全城百姓过冬的存粮。</p>

“将军！北狄前锋距城十里！”斥候的嘶吼像鞭子抽在每个人心上。李都尉的马车已驶到渡口，他突然回头看向黑风城，脸上竟带着诡异的笑容。</p>

楚惊澜瞳孔骤缩，他看见李都尉腰间挂着的令牌——那是北狄王庭特有的狼首纹章。</p>

二、聚义</p>

军械库的暗道里，楚惊澜将灵儿塞进祖母怀里。三十七个楚家旧部围在他身边，这些曾经的铁血战士，此刻却像困在蛛网的野兽。</p>

“少主，李崇通敌叛国！”断了左臂的赵虎捶着地面，“当年若非老将军救他，这狗贼早死在乱军堆里了！”</p>

楚惊澜摩挲着龙戒：“黑风城有多少能战之人？”</p>

“矿场有八百弟兄，城里还有两千退伍老兵。”赵虎声音发颤，“可我们没有甲胄，没有强弩……”</p>

“我们有这个。”楚惊澜从怀中掏出半块将旗残片，正是在噬魂渊捡到的那片。残破的玄铁上，“楚”字在昏暗里泛着血光。</p>

老兵们突然沉默，三十七个喉咙里同时发出压抑的呜咽。当年楚战将军就是扛着这面旗，在雁门关挡住了北狄二十万大军。</p>

“哐当！”赵虎扯断镣铐，断袖下的伤口渗出血珠，“少主，末将愿随您死战！”</p>

“死战！死战！”三十七个声音撞在石壁上，震落簌簌尘埃。楚惊澜看着这些饱经摧残的面孔，突然想起父亲教他的第一课——所谓军魂，不在铠甲，在骨血。</p>

他转身走向暗道出口，龙纹在眼底悄然浮现：“老张，带妇孺从密道走。赵虎，去敲聚将钟。”</p>

“敲钟？”赵虎愣住，聚将钟悬在城主府，三十年未鸣。</p>

“对，”楚惊澜推开暗门，晨光刺破阴霾照在他脸上，“告诉全城人，楚家儿郎，回来了。”</p>

三、守城</p>

聚将钟的轰鸣穿透黑风城的哭嚎时，北狄的先锋骑兵已冲到城下。楚惊澜站在城头，身后跟着八百矿奴和两千老兵，他们手里握着矿镐、菜刀，甚至是烧红的铁钎。</p>

“那不是楚家的小少爷吗？”城楼下有人惊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