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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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端起西门豹用来待客的酒水，可惜道，“这酒太粗糙了，人都喝不醉，何况倒到漳河里？”</p>

“还是留给邺令自己享用吧！”</p>

说罢，</p>

当着西门豹的面，</p>

幻术终于撑不下去的何博，直接化为一道流光而逝，润回漳河去也！</p>

“这！”</p>

“这！”</p>

西门豹不敢置信的扑到何博之前所坐的席位之上，触手只觉一片凉意，根本不像有人久坐在此。</p>

“漳河？”</p>

“漳河！”</p>

莫非那人是河伯？</p>

西门豹急切的推门而出，朝着漳河方位跑去。</p>

只是跑了一段后，发觉这样实在失态，去了之后不说能不能再见河伯一面，询问其显圣缘由，但在城中引起一番新的言论，是必然的。</p>

“罢了！”</p>

西门豹干脆转身，向着乡绅们修建的，祭祀河伯的庙宇走去。</p>

此前祭祀河伯，原是有一个庙宇的，甚至还因为巫婆的缘故，修的颇为豪华。</p>

不过乡绅们在受到河伯“特邀”后，都想着要跟过去划清关系，这才换了位置重修。</p>

如今开建一段时间，已然有了雏形。</p>

而在乡绅们的急切要求下，庙宇还没有完工，神像却已经建好了。</p>

雕自然是没时间雕的，</p>

不过让几个匠人捏个泥像出来，还是可以的。</p>

西门豹将上前问候县令的人推开，径直来到神像之前，观其面目。</p>

“不像，不像……”</p>

他对在场监督工事，并且叩拜河伯，祈求消罪的乡绅问道，“这是你们从梦中得见的河伯样貌？”</p>

“是的。”</p>

“为何如此面目可憎？”</p>

“这……”</p>

乡绅一时哑然，随即才解释，他们既恐于梦境中的事，自然不想怎么回忆。</p>

何况除了最初，河伯也没有亲自入梦见过他们了，“招待”他们的，只有过去因他们所为，沉入水底的女子鬼魂。</p>

被恶鬼纠缠，加之第一次入梦时，何博的术法还不够精进，自然没办法让乡绅们深切认识到漳水河伯是何等的儒雅随和。</p>

现实叙述给匠人，其中形象，少不了乡绅因为过度惊恐而加以描述的部分。</p>

“换了吧。”</p>

西门豹指着那面目可憎的神像，对乡绅说道，“河伯并非如此容貌。”</p>

“啊？”</p>

乡绅一愣，不知道为何县令忽然提出如此要求。</p>

鬼神的塑像，</p>

还是个显灵于人前的鬼神，</p>

是能随便换的？</p>

“你连河伯长什么模样都不清楚，还想向他请罪？”</p>

看着乡绅疑惑的神色，西门豹却是朗声一笑，“某还是救你一救，莫要让河伯知道你将祂如此描述，不然这罪孽哪怕去了漳水里，也是洗不清的！”</p>

那乡绅还想问其缘由，但西门豹已然拂袖而去了。</p>

好在仆从慢了一步，被乡绅拦下，“邺令为何如此言之？”</p>

“今日可曾有什么事发生？”</p>

虽然被人否认自己的“艺术成果”</p>

有点不高兴，但一想到西门豹也曾为河伯入梦，还得到过夸赞，乡绅便不由得多想。</p>

仆从只答，“没什么坏事，只有一个年轻人上门拜访。”</p>

“那年轻人有古怪？”</p>

“未曾，看上去文质彬彬，是个君子。”</p>

仆从停顿一二，最终还是同乡绅说了，“只是贵人同那位君子会面，我随侍在外，却不见人出来。”</p>

“之后，便是贵人一路急切步出，呼喊河伯之号……本想去漳河那边的，却不知为何来了这里。”</p>

乡绅听了，</p>

一脸沉思，</p>

转而便发了一身冷汗。</p>

“好了好了，多谢你的告知！”</p>

他从怀中取出一些钱塞给仆从，转身便对匠人道，“快快快，把这像给换了！”</p>

“这样子不对，太不对了！”</p>

河伯在上，</p>

千万不要计较自己将一位美君子描述成青面恶鬼的罪责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