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0章 女帝梦见王朝覆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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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字，从凌傲雪的齿缝间挤出。</p>

女官和暗卫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退出了大殿。</p>

空旷死寂的殿宇内，只剩下凌傲雪一人。</p>

她瘫坐在那张象征着无上权力的龙椅上，只觉得那冰冷的触感，正不断抽走她身体的温度。</p>

她君临天下，坐拥四海。</p>

可为什么，却感觉自己输得一败涂地。</p>

输给了那个，被她踩在脚下的男人。</p>

无边的疲惫袭来，愤怒与心悸交织，让她再也支撑不住。</p>

她伏在御案上，沉沉睡去。</p>

她做了一个梦。</p>

一个，让她坠入无边地狱的噩梦。</p>

……</p>

梦境中。</p>

天是血色的，地是血色的。</p>

北境，白骨关。</p>

城墙崩塌，天穹泣血。</p>

三十万大夏铁骑的战阵，被无穷无尽的妖兽洪流冲垮、撕裂。</p>

道则在崩坏，秩序在燃烧。</p>

每一寸土地，都在上演着最原始的屠杀。</p>

“陛下……救我……”</p>

穆清影浑身浴血，那身引以为傲的凤翅鎏金甲早已崩碎，露出的血肉被魔气侵蚀。</p>

她倒在凌傲雪的脚下，用尽最后力气伸出手，眼中是无尽的绝望。</p>

凌傲雪想动，身体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p>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p>

轰！</p>

一只覆盖着黑色鳞片的巨大利爪从天而降，像一座山岳，将穆清影连同她身下的土地，一同碾成了虚无。</p>

温热的血，溅了凌傲雪满脸。</p>

“不！！！”</p>

她发出凄厉的尖叫。</p>

北境防线，全线崩溃！</p>

北寒王朝的黑狼王旗，撕开空间，直接插在了大夏皇城的城头！</p>

“凌傲雪！你的国，亡了！”</p>

耶律鸿那张狂的笑脸，在皇城上空浮现，俯瞰众生。</p>

宫城陷落，烈焰焚天。</p>

她的臣民在哀嚎，她的江山在哭泣。</p>

她从龙椅上滚落，皇冠坠地，发髻散乱，狼狈如狗。</p>

在最深的绝望中，她下意识地，开始寻找一个身影。</p>

那个无论她如何冷落、如何伤害，都会默默站在她身后，为她撑起一片天的男人。</p>

凤渊。</p>

凤渊在哪里？</p>

她看到了。</p>

就在那冲天的火光尽头，在那崩塌的废墟之上。</p>

凤渊一袭白衣，静静地站着。</p>

他的衣角，没有沾染血污，与这末日炼狱格格不入。</p>

他也在看她。</p>

那张曾让她魂牵梦绕的脸上，没有怜悯，没有心痛，甚至没有波澜。</p>

只有冷漠。</p>

一种看穿生死，视万物为刍狗的冷漠。</p>

他就那样看着她，像在看一场与自己毫不相干的闹剧。</p>

他的平静，比耶律鸿的嘲笑，更让她心胆俱裂。</p>

“凤渊……救我……”</p>

她朝他伸出手，声音卑微到了尘埃里。</p>

凤渊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p>

然后，他转身。</p>

没有一句话。</p>

他一步踏出，身形便融入虚空，消失不见。</p>

从始至终，没有回头。</p>

“不！不要走！凤渊！”</p>

凌傲雪撕心裂肺地尖叫。</p>

……</p>

“陛下！陛下！您醒醒！”</p>

女官焦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p>

凌傲雪猛地从御案上弹起，大口地喘着粗气，里衣已被冷汗彻底浸透。</p>

殿外的月光，清冷如水。</p>

一切如常。</p>

是梦。</p>

可那梦境中的一切，都像是最锋利的刀，一刀刀剐在她的心上。</p>

穆清影临死前的眼神。</p>

耶律鸿的狂笑。</p>

还有……</p>

凤渊转身时，那冷漠到极致的背影。</p>

她捂住胸口，那股被整个世界抛弃的恐慌，似要将她吞噬。</p>

她一直以为，一切尽在掌握。</p>

她一直以为，她才是那个执棋的人。</p>

可这个梦，将她所有的骄傲和自信，击得粉碎。</p>

她第一次，感到了恐惧。</p>

对战争的恐惧。</p>

对亡国的恐惧。</p>

更是对那个男人……彻底失去的恐惧。</p>

如果……</p>

如果梦是真的呢？</p>

不！</p>

绝不！</p>

她决不允许这一切发生！</p>

凌傲雪眼中闪过疯狂的决然。</p>

她猛地站起身，声音急促。</p>

“来人！摆驾！”</p>

“去冷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