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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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一进入，高朝世就见一个独眼的短身汉子，被铁链绑着手脚，看到游天一进来，便扑通跪倒，拱手大喊：“不良人十一校尉全守忠，见过大帅。大帅，我是冤枉的！请大帅为我做主！”</p>

在他身边蹲着的林烨站了起来，退回到游天一身边。狱卒搬来两个椅子，请游天一和高朝世坐下。</p>

这位名叫全守忠的天罡校尉，此刻形貌十分凄惨。右眼成了个血窟窿，左胳膊软塌塌的，显然折了。</p>

浑身又脏又臭，满是血渍。</p>

“你若无辜，我自然会为你主持公道。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游天一面无表情道。</p>

“诺！”</p>

全守忠扯着铁链作了个揖，喘了几口气，仔细回忆着，脸上恐惧的表情令人动容：</p>

前日凌晨，我们六人领了三统领的任务，上午便集齐兄弟，骑上快马，出了长安一路疾驰，除了午食休息，没敢耽搁。跑了一日，到了戌时，月上梢头才赶到陇州驿站歇息。</p>

一进去，就觉得那驿站透着股邪乎劲儿。</p>

到处都是猫。</p>

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多的猫。</p>

黑的，白的，花的，各种颜色。最小的只有一巴掌大，最大的有狗那么大。</p>

足足有好几百只。</p>

还好多死掉的，被啃得肠穿肚烂，眼睛冒绿光。好不瘆人！</p>

满驿场都是冲天臭气。</p>

大家伙都有点迟疑，我还跟破虏说，要不我们再赶点路，看看前方还有驿站不？</p>

可破虏说，无非不过是些野猫罢了。我们不良人若连猫都怕，都别出门了。</p>

我们这才进去喊驿长。</p>

进去之后，又发现了奇怪之处。</p>

陇州驿是连接长安和陇西的大驿，按说必设递铺，而且以前有来过陇州驿的弟兄们，也记得有递铺。还有铺长带着不少铺兵呢。</p>

可现在，却空空如也。</p>

等我们把驿长和驿卒喊出来后，又发现了怪异之处。</p>

就是，他们的肤色很不正常，像是涂了一层银粉。个个眼圈发黑。走路的姿势也怪，弯腰驼背，双臂下垂，像大猩猩一样。</p>

不过他们对我们很恭敬。</p>

招待我们吃完晚食，就安排我们分房间休息了。我们六个每两人一房间，其余三十名兄弟六人一房。</p>

我和黑闼睡在一房。</p>

就在后半夜的时候，我觉得有点尿急，就起来小便。</p>

看到黑闼竟然、竟然坐在床上，胸膛剖开，双手乱抓，翻掏着内脏，直接撕扯出来往嘴里塞。不怕疼一样。</p>

我吓坏了。喊了他一声，他就爬跳下床，趴着向我跑过来。</p>

对，就是爬着跑，速度很快。哪怕肠子心肺拖了一地也丝毫不影响。</p>

脸上的表情我这辈子也忘不了。嘴唇一动一动，好像在说：“杀了我！”</p>

他已经不是黑闼了，他在受苦，生不如死。</p>

可我哪里还有那个胆气，吓得冲出房间，跑到大堂，结果看到了更骇人的一幕。</p>

大堂的长方大桌上，有十几颗人头，正啃咬着桌上的无头尸体。有两颗，我看得清清楚楚，就是破虏大哥和独孤秉。</p>

他们变成了人头了！</p>

没有意识只会啃咬的人头了！</p>

周边围着那些驿卒，都端着碗，围着他们。</p>

我吓得夺门而逃，但因为腿软，还是慢了几步，被那些驿卒追上摁倒，幸亏我练过一些神行功夫，拼着瞎了只眼，折了条胳膊。抢了匹马跑了回来。</p>

大帅，我真是冤枉的。你放开我！</p>

游天一不为所动，缓缓道：“你六人也算好手，加上三十个身手不弱的兄弟。就这么无声无息着了道？你只看到那些驿卒了么？”</p>

“好像，还有一人！对，是有一个。”</p>

全守忠仰其独目，声音沙哑道：“我逃出来的时候，回头一看，二楼走廊站着个绿袍人，长得像判官一样。”</p>

假设宁真在此，便知道，全守忠说的人是谁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