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说不出口的‘对不起’ 第74章：残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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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两天……</p>

一年，十年……</p>

整整一百年！</p>

一百年的日夜，她默默忍受着这无间地狱般的酷刑。</p>

清寒宫的冰冷，不及她承受痛苦的万一。</p>

昆仑之巅的孤寂，不及她内心绝望的分毫。</p>

叮！</p>

就在顾剑辰的神魂被这百年记忆的洪流冲击得行将崩溃之际，系统那不带丝毫感情的确认音，如期而至。</p>

它像一个最精准的刽子手，在最恰当的时机，递上了最致命的一刀。</p>

最终任务目标确认：她最珍视之物——藏于‘霜天’剑中的‘顾剑辰的不朽残魂’。</p>

轰！</p>

那份摇摇欲坠的，对“复仇”的最后一丝执念。</p>

那份支撑他扮演“精致疯批”的，可笑的戏剧感。</p>

那份他引以为傲的，对人心的算计与掌控。</p>

在这一刻，被这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彻底击碎，碾成齑粉，挫骨扬灰。</p>

他终于明白了。</p>

全都明白了。</p>

什么重生归来。</p>

什么复仇系统。</p>

什么诛心为上。</p>

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骗局。</p>

一场由她导演的，只为他一个人铺就的，逆天改命之路！</p>

这个所谓的“复仇系统”，或许根本就不是来帮他复仇的。</p>

它只是她用来保护他、让他以最快速度变强，甚至不惜让他恨她、折磨她来汲取力量的……工具！</p>

一个用她的血肉、她的痛苦、她的百年煎熬，喂养出来的怪物。</p>

而他……</p>

他这个怪物，却拿着她亲手递过来的刀，一遍又一遍，兴致盎然地。</p>

将刀尖对准了这个世界上，唯一爱他胜过爱自己的人。</p>

他还乐在其中。</p>

他还品尝着她的痛苦，将其视为最顶级的“情绪美食”。</p>

他还为自己能逼疯她，让她失控，而感到变态般的满足。</p>

无尽的悔恨。</p>

足以淹没理智，焚烧神魂的心痛。</p>

在这一刻，如九天银河倒灌，彻底吞噬了他。</p>

他再也站立不住。</p>

“噗通”一声。</p>

这个算计了天下，玩弄了师尊情感的优雅猎手，这个昆仑之巅遥不可及的白月光，重重地单膝跪地。</p>

手中的“霜天”古剑，此刻重若星辰，压得他直不起腰。</p>

他低下头，看着剑身上倒映出的，自己那张扭曲、陌生的脸。</p>

一滴滚烫的液体，砸落在冰冷的剑身之上，瞬间凝结成冰。</p>

紧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p>

连绵不绝。</p>

这个以品尝他人情绪为乐的疯子，第一次，像个迷路百年，终于找到家，却发现家早已是废墟的孩子。</p>

流下了痛苦而绝望的泪水。</p>

他缓缓伸出另一只颤抖的手，想要抚摸冰床上的那张脸，却在半空中停住。</p>

他的手，太脏了。</p>

他浑身，都沾满了她的血和泪。</p>

他没有资格。</p>

“对不起……”</p>

他从喉咙深处，挤出三个破碎的音节。</p>

“……师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