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因为那个男人的书，日本人都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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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那个男人的书，日本人都疯

直子死了。</p>

不是死在一个她想象中的，铺满鲜花，有白鸽飞起，有神父为她吟诵悼文，有无数亲朋好友起立为她默哀的西式教堂；</p>

不是死在一个她所期许的，某个阳光绚烂，温度适宜，鸟语花香的早晨；</p>

也不是死在她最爱的男人温暖的怀抱中。</p>

她死在了疗养院旁的一片不知名的森林中。</p>

上吊后的尸体一直在风中摇晃了两个星期，才最终被人找到。</p>

死后，她的尸体周围只有昏暗摇晃的灯光，刺鼻的消毒水味，绑满身体的拘束带，以及永无止境的绝望和孤独。</p>

“渡边.没关系的，那只是死亡而已，不必太过在意。”</p>

听完玲子说的这些话后，渡边彻的耳边骤然响起这样的话语。</p>

如果直子在这里，她一定会对自己这么说道。</p>

可是她不在了。</p>

她死了。</p>

他想起那个下雨的早晨，她穿着黄色雨斗蓬清扫鸟屋，搬饲料袋的情景；</p>

想起溃不成形的生日蛋糕，直子的眼泪弄湿他衣衫的触觉。</p>

对，那一夜也下着大雨；</p>

想起冬天时，她穿着鹅绒大衣走在他的身边。</p>

她时常戴发夹，时常用手摸发夹，经常用一双清彻的眼睛凝视他的双眼。</p>

她穿着蓝色睡衣，在沙发上弯起膝盖，下巴放在膝上，就这么出神地看着他。</p>

渡边还是哭了。</p>

他浑身无力，感觉自己无处容身，悲哀化成了黑暗将他死死包围。</p>

木月死的时候，渡边从他的死亡里学到了一件事，而且当作座右铭时常带在身上：</p>

“死不是生的对立面，而是潜伏在我们的生之中。”</p>

“我一直怀疑她从一开始就全部决定好了，所以临走前才显得精神奕奕，笑容满面。</p>

她把房间里的东西一一整理好，不要的东西就放进院子的汽油桶里烧掉，包括当日记用的笔记，信笺等等，连你的信也全烧了。</p>

我就觉得很奇怪，问她为什么要烧掉。</p>

因为她一向非常珍惜和你相关的任何东西，那些信会时常拿出来重读。</p>

她和我说：‘我把过去的东西全部处理掉，以后重新做人了。’</p>

我认为很有道理，心想如果她能在新地方恢复精神得到幸福就好了。</p>

那天的直子太可爱了，我当时就恨不得让你也看看。”</p>

玲子说话时的神情呆滞，好像是在叙述一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p>

但人往往只有在极度痛苦和情绪失控时，才会显露出这样的表情。</p>

渡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等她说出那最后的，让人揪心的，又不得不听的话。</p>

“啪嗒——”</p>

千早琉璃把手里的那本《文艺》给猛地合上了。</p>

杂志书页碰撞的声音惊醒了其他人。</p>

不过大家都没说什么。</p>

自从她们一起看了会儿《挪威的森林》完结卷后，商务车里的气氛就变得诡异了起来。</p>

沉重的剧情，哀伤的爱情让她们想起了《人间失格》、《失乐园》还有《国境以南，太阳以西》。</p>

“北川秀风”纯文学小说一直是日本本土读者们最钟爱的题材，也是他们最痛恨的题材。</p>

北川老师往往会在甜蜜的爱情里发刀，让他们难受好一阵。</p>

蛇喰丽的心情更加复杂。</p>

又过了一会儿，实在抵不住诱惑的千早琉璃还是把杂志再度翻开了。</p>

她想看后续。</p>

即便知道那是一把分分钟就能捅进自己心脏的尖刀，但还是要看。</p>

这就是北川老师所写小说的魅力啊！</p>

“她连上吊的绳子都早有准备。”</p>

玲子的话还是那么的冷冰冰，随后她向渡边问出了直子活着时的最后一个问题，</p>

“渡边，若是方便，请告诉我，你和那位阿绿小姐已经确定在一起了么？”</p>

在北川秀写的这个版本里，渡边、直子、绿子三个人是见过面，且互相认识的。</p>

因而直子和绿子都知道对方的存在。</p>

渡边和绿子间的感情，始终是直子心中的一根刺，但她同时又觉得渡边和活泼开朗的绿子在一起，总比和自己这个精神病一起要好。</p>

“是”</p>

即便难受，可渡边还是说出了心中的答案。</p>

玲子长吁了一口气，脸上慢慢有了血色，随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所以我说你啊，渡边，你应该振作起来。</p>

你不是在直子死去之前就已经作出决定，不会跟阿绿分开了么？</p>

这件事跟直子是活是死都无关，对不？</p>

你选择了阿绿，直子选择了死亡。</p>

你已经是成年人了，必须对自己的选择负起责任，否则人生不就变得一塌糊涂了么？</p>

放下直子，忘记直子，好好对待阿绿吧。”</p>

“可是我忘不了她。”渡边回答道，“我对直子说过，我会永远等她。可是我没有。</p>

结果来说，我还是放开她了。</p>

这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而是我本身的问题。</p>

也许我纵然半路不放开她，结果还是一样，直子还是会选择死亡。</p>

但我觉得我就是不能原谅自己。”</p>

“那就在直子的葬礼上弹一首她最爱的歌曲吧。</p>

没有你来参加的葬礼，一定是不完整的。</p>

我想直子一定会这么说的。”</p>

于是就这样。</p>

渡边和玲子在潮水退去的海边，拿上吉他，轻柔而缓慢的为逝去的直子弹奏了一遍又一遍《挪威的森林》。</p>

看小说时，千早琉璃感觉耳边仿佛真的有人弹奏起了这首最近在各大唱片店里都无比火爆的老歌。</p>

有那么一阵，大家都以在家里播放北川老师推荐的《挪威的森林》为乐趣。</p>

只是现在看完了整本小说后，他们愕然发现，原来北川老师听这首缱绻动人的摇滚乐时，所思所想的并非什么小资情调，而是年轻人独有的，对社会现状和自我未来的迷茫，对孤独与爱情的困惑，以及对成长的无奈。</p>

渡边和直子的爱情就是两个人漫无目的的在东京街头游荡，这像极了现在年轻人的生活状态。</p>

随着物质生活的不断丰富，年轻人的精神世界严重失衡。</p>

97年金融危机席卷而来，越来越多的年轻人还成为了穷忙族。</p>

所谓穷忙族，就是指一群无法存钱以备将来，每天毫无希望地单纯工作着的人。</p>

他们的人生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明明天天劳作着，却渐渐荒废了一切。</p>

而同样空虚的精神世界让他们更是备受煎熬。</p>

读《挪威的森林》，不同阶层，不同的人，会有截然不同的看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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