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1章 新手拈来和信手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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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教授，我代表我全家，谢谢你的恩德。当然也谢谢唐教授、刘医生你们。”</p>

“我也问过了不少的朋友，他们都说，我爸那样的情况能活下来，就是奇迹。”</p>

“我哥他，是过得比较不如意，人也比较实在，就一股脑地把负能量都吐了出来，希望不会影响到方教授你的情绪。”</p>

自己哥哥再怎么不如意，那也与方子业无关。</p>

而他能做的有限，他能干嘛？除了不让父母为自己分心，他也不能直接把大哥一家子给养起来。</p>

成年人，各有各的不易，每个人面临的压力方式、种类、性质都不同，他清楚方子业也同样面临各种压力，只是可能不是来自于经济。</p>

方子业摇了摇头：“不会的不会的！~”</p>

“你们父亲母亲康复得还好吧？精神怎么样？”方子业多问了两句。</p>

“目前都还好！~”</p>

“谢谢方教授您关心了，我们其实早就想来给方教授您当面道谢了，只是一来怕打扰方教授您，二来我自己上班也很难抽出空。”</p>

“三是不知道该怎么等方教授您，我和我哥来过两次，不过方教授您都去了手术室和门诊。”</p>

“所以我们才拜托了唐教授和刘医生，让他们带我们来找方教授您，就想当面道个谢。”</p>

大哥还想说些什么，但老二怕他又说一些不该说的，就碰了碰他，让他别继续吐自己的苦水了。</p>

方子业心里其实挺开心的，毕竟自己的技术，实实在在地让他们的父亲活了下来：“你父亲现在状态还好就行。”</p>

“我最近几天是比较忙，让你们多跑路了。”</p>

“你们的谢意我也感受到了，非常开心能够帮到你们。”</p>

“不过现在也是上班的高峰期，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我们就各忙各的，老爷子在楼下也需要有人照应…”</p>

“方教授，那您忙，我们先回去了。”</p>

老二拱了拱手道：“这来得也比较匆忙，什么东西都没带，不过也算是认到门了，下次来找方教授您的时候，给您带点家里的土特产。”</p>

兄弟两人走后，唐晓坪才道：“方教授，他们兄弟两个也是跑了好几次都跑空了，我们才带他们过来的。”</p>

“并不是故意在这里等方教授你。”</p>

唐晓坪几个人的确不是故意带人来找的，只是一下子来了三个，司马昭都没有他们这么明显。</p>

方子业短叹一声：“唐教授，其实我该谢谢您的厚爱，我方子业何德何能啊？”</p>

“只是，您的提议，我估计还是接受不了。”</p>

“希望你们也不要多费心思了。”</p>

大哥，你们真的不行，你们的积累太薄弱了，如果是几年前，我估计还可以和你们合作点课题。</p>

现在你们来找我，不就是让我多带几个拖油瓶么？</p>

唐晓坪闻言赶忙摇头：“方教授，你误会了，我们今天来不是谈之前的事情的。”</p>

“只是昨天嘛，邓教授来之后，知道了我们做过的事情，三申五令，让我们必须再来给方教授您道个歉。”</p>

“我觉得邓教授的话还是非常真实的，自己的积累不够，想要与人合作就是攀附，是好高骛远。”</p>

“我们应该深思为什么您不愿意与我们一起合作，为什么您不来主动找我们合作。”</p>

“这些话听起来可能有些生硬了，不过这也是我们最真实的心情，还希望之前的不快，不会打扰到方教授您的心情。”</p>

方子业摇头道：“唐教授，那您就是多虑了，如果您之前的事情打扰了我的心情，我昨天就把你的电话直接挂了。”</p>

“唐教授，你们也无需总是盯着我一个人啊，如果你们真的有这种心思的话，多看看文章吧，看看我的文章也好，其他人的文章也好……”</p>

方子业觉得自己已经暗示得够明显了。</p>

没想到唐晓坪是会意了的：“方教授，您是随和的人，愿意指教！不过是我们理解得不够通透了。”</p>

“方教授你放心，我们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p>

“如果方教授你方便的话，还希望适时给聂主任美言几句……”</p>

方子业抿了抿嘴：“那也需要你们自己去谈了，聂明贤目前的确有一些临床课题。”</p>

“不过到底是放在哪里做，就不是我可以左右的了，我和他是合作关系，我们是朋友，也不是上下级。”</p>

唐晓坪几个人来找方子业正面直言合作，那纯粹是想瞎了心，就算是当方子业子课题的应用者，都排不上队。</p>

方子业的师弟们，师叔们，还有一些朋友们，再不济，省人医还有袁威宏的朋友，方子业的师叔。</p>

不过，聂明贤目前在鄂省的团队积累不够，他的一些子课题，倒是可以下放。</p>

“谢谢方教授。”唐晓坪几人离开。</p>

……</p>

上楼的时候，展钟元低声问：“发明哥，你不觉得这个方子业的架子有点太大了么？”</p>

唐晓坪听了冷了一声：“展钟元，什么叫架子？你有和对方平等对话的资格么？你就说对方的架子大？”</p>

“如果你和刘发明一起谈合作，刘发明像方子业这么对你，那叫摆架子。”</p>

“你去和邓海波教授谈合作，你看看邓主任怎么对你呢？你怎么不说邓主任摆架子呢？”</p>

“这个世界是很现实的。你展钟元算个毛线啊？”</p>

展钟元道：“唐主任，那王强和方子业的关系算是不错了吧？”</p>

唐晓坪挤了挤眉，道：“王强他凭什么和人家方子业关系不错啊？”</p>

“兄弟？”</p>

“王强是方子业同学吗？他们是一起成长起来的师兄弟吗？是一个科室的好友吗？”</p>

“还是王强自己的积累能比得上方子业？”</p>

“说句不好听的，王强他老子虽然管着动物试验中心，但他能有多少科研产出？”</p>

“说几句话，客气几句就是关系不错了？”</p>

“你不要这么幼稚好不好？现实一点，说句不太好听的，现在你在方子业面前连个狗屁都不是。”</p>

“他都懒得出手捏死你，你和别人谈合作，你说别人的架子大？”</p>

“再说了，你展钟元现在这个年纪要是能有邓海波教授的积累，说不定方子业就主动找你来合作了。”</p>

展钟元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他方子业也不是从一无所有成长起来的么？”</p>

“自己吃过苦，就不愿意给别人机会啦？”</p>

“又不是让他给东西，只是一起合作课题而已。”</p>

唐晓坪愣了：“展钟元，我怎么没发现你是这样的奇葩？”</p>

“不是，你比方子业年纪更大吧？你怎么不早几年去创伤外科拉他一把呢？”</p>

“你为什么不去啊？”</p>

“你不还是都不认识他方子业是谁么？”</p>

“以前的方子业在你世界观里的存在，就是你在如今方子业教授世界观里的存在。”</p>

“卧槽，你以后离我远一点，TM的千万别害死老子。”唐晓坪警告道。</p>

刘发明听了，赶紧解释道：“坪哥，坪哥。您消消气。”</p>

“展钟元就是这样的个性，如果不是他觉得您可以信任，怎么可能把这些话当面说出来？”</p>

“区别就是我们只是这么想，他把我们想的话说了出来，并不是这么个人。”</p>

唐晓坪倒也不是就真的觉得展钟元是个绝世奇葩，只是也是心里不舒服。</p>

展钟元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真的很坏的话，胃肠外科的顾骏峰能带着他一起来新院区任住院总，那顾骏峰也是给自己找刺激。</p>

“这就是人生啊！~”唐晓坪没有回话，岿然叹道。</p>

“人生就如同爬楼梯，我们多只是往前看，很少会往后看。”</p>

“除非我们爬不动了，在休息的时候，才会回头看往上爬的人，才有心思去驻足，然后去拉几个我们看得顺眼的人。”</p>

“方子业与邓海波教授合作之前，已经在专科内搞出了自己的门路，这就是他的地基。”</p>

“没有人可以没站稳就学着跑的，也没有人可以在圈子里都没站稳，就可以往圈子外跑的。”</p>

唐晓坪摇了摇头：“机遇也是一闪即逝，我们遇到了就要抓住，哪怕行为有些下贱。”</p>

“但只要我们吃相不难看，行为足够正当。也就问心无愧了。”</p>

“记住，你们现在都没有脸，要什么脸？”唐晓坪拍了拍自己的侧脸。</p>

刘发明和展钟元两人的脸色有些许难看。</p>

特别是刘发明，他的心情更是复杂，他是与方子业一期的住院总，如今的方子业达到的高度与他的位次，却形成了巨大的天堑。</p>

这条鸿沟，如果没有特殊的机缘，可能永远都爬不过去了。</p>

……</p>

“师父，你不是说早就来了么？我就给你搅合了。”胡青元看着方子业盘里的热干面有点干了，道。</p>

方子业非常满意胡青元深得师门传承，点头道：“在门口遇到了几个熟人，耽搁了一下。”</p>

“冯俊峰和田垚呢？”方子业问。</p>

“师兄他们都去办公室看检查结果了。”胡青元回道。</p>

方子业一听，看着略有些呆萌的胡青元，道：“你还是别太给他们压力，查房的时候稍微收敛一点吧。”</p>

医学是一门对记忆力有一定要求的学科，胡青元这过目不忘的本领，让所有人都羡慕嫉妒恨，包括方子业。</p>

目前，整个骨科，有一个算一个，方子业没听说过谁能够真正过目不忘。</p>

除了胡青元。</p>

胡青元语气平静：“师父，知识记住了是拿了起来，用出去是用出去，压力也是相互的。”</p>

“你让我回答问题，我都不太好用自己的话翻译过来。”</p>

“你才进临床几天？”方子业道。</p>

胡青元一月份才算是正式进入到临床，之前也就是跟着方子业“实习”过一段时间。</p>

胡青元不再回话。</p>

倒是方子业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胡青元，你之前不是保研了华山医院的么？怎么突然又想到了留院呢？”</p>

“师父，实习的时候，就觉得您最有意思。”</p>

“我去其他科实习，带教老师也就是住院总和主治，他们背书都不怎么背得全。”胡青元说得很直白。</p>

“但师父你那时候的理论，都有些超出课本范畴了。”</p>

“后来我越来越觉得我选对了老师。”</p>

方子业欣然接受这个答案：“我也觉得自己选对了学生。”</p>

“你不是切开术有进步嘛，今天师父给你兜底，你切一台口子。”方子业大手一挥。</p>

胡青元闻言，眼皮眨动了几下，赶紧开始清碗行动。</p>

……</p>

正常的交接班结束后，兰天罗从人群中站了出来，背着手道：“昨天，我们组的9床，还有23床，49床，51床，都出现了医嘱的剂量错误。”</p>

“怎么还是这么大意呢？”</p>

“是不是分管的床位太多了，就招呼不过来了？”</p>

“医嘱是很重要的，你们开完医嘱后，特别是术后医嘱后，一定要核对剂量啊？！”</p>

“这几张床位的管床医生注意一下，我就不单独点名了。”兰天罗一副公事公办态度。</p>

听到这话，苏枭老哥低下了头。</p>

因为8床就是他分管的床位，虽然方子业说不让他管床，但他还是主动要了一张床位做点事，以表公平。</p>

只是，苏枭已经太久没有进过临床一线了，而不同公司的药物剂量又不同，他就把剂量开错了。</p>

结束交班之后，苏枭主动道歉：“子业，对不起啊，下次我一定注意。”</p>

方子业道：“没事儿，枭哥。医嘱没开好，住院总负首要责任，这一看就是入科宣教没有搞好。”</p>

“兰天罗，你不要这个表情，你给苏枭老师和孙绍青师兄做了入科培训了么？”</p>

“没有吧？你也还是不够细致。”</p>

“孙绍青师兄虽然也是我们本院的人，但他在我们科室的时候，病种与现在的病区病种大有不同，用的药物种类和剂量也不同。”</p>

“你不讲明白怎么办呢？”方子业在训兰天罗，也不是在训。</p>

只是给他讲一个道理，住院总就得做好住院总的工作，不管进科室里来的是谁，只要管床了。</p>

哪怕是邓勇教授，你也得做好培训。</p>

方子业现在很久不管床，对于一些新集采药物的使用剂量都不太清晰了。</p>

“是！~”兰天罗低头认错。</p>

苏枭主动道：“子业，你批评天罗干嘛，这就是我的错，你不能不怼我，就只找你能欺负的人欺负。”</p>

“指桑骂槐没意思的。”</p>

“冲我来。”苏枭想要用自己的阅历拉拢兰天罗。</p>

兰天罗横了苏枭一眼：“苏枭老师，如果你下次还是不怎么熟悉这些医嘱和病历系统的话，你就别管床了吧！~”</p>

苏枭的脸色开始青白不定，没想过方子业是真的拿着刀怼着他就来了。</p>

李诺赶紧打岔：“走吧走吧，查房了，查房完了还有三台手术呢。”</p>

……</p>

手术室，聚光灯聚焦于患者的术野。</p>

暗黄色隔水膜与络合碘消毒后的皮肤黄色渐融，方子业主动用镊子给胡青元做好了切开的弧线标记。</p>

胡青元手拿柳叶刀，左手的拇指和食指用力地将皮肤撑开形成一定的张力，而后非常标准地做着切开的动作。</p>

垂直入刀、斜行走刀、垂直出刀，操作熟练，一气呵成。</p>

切完了第一刀后，胡青元就放下了手里的手术大刀，开始让位。</p>

李诺、苏枭等人挤到了他之前的位置，没有夸奖，也没有指点，自然也没有批评。</p>

太过于中规中矩、有条不紊，以至于众人都不太好说些什么。</p>

方子业也没有客气，接过了大刀之后，就开始操作。</p>

“学习切开术的时候，先学规矩的目的要体会一下啊！”</p>

“我们皮肤最后是要缝合的，缝合后的皮肤是要给患者和家属展示的，皮肤最后是要对合在一起的！”</p>

“因此，在切开皮肤表层的时候，我们除了要考虑长度、深度外，还要考虑美观度，因此进刀的时候需要垂直入刀，垂直收刀，避免切不透！~”</p>

“缝合的时候才出现揪扯。”</p>

“但在内部切开作暴露的时候，就没有了这么多的固定套路。”</p>

“没有套路了，学习起来就更难了。”</p>

“我们骨科，一般不建议直接切开肌层，除了极少数特殊的手术，比如说关节置换术。”</p>

“那么，我们在暴露切口的时候，需要用到的方式有这么些，一个是钝性破开，一个是锐性破开，比如说现在的筋膜层……”</p>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方子业这是给胡青元上投喂的私教课，有空在手术台旁的兰天罗若有所思一阵后，问道：</p>

“师兄，如果是肌内筋膜层，该如何处理？”</p>

兰天罗的问题瞬间让苏枭几人惶恐了一下，心里在暗想，这是什么意思？</p>

难道说，方子业的话里有话？</p>

为什么自己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p>

“你觉得呢？”方子业不答反问。</p>

“直接切开？”兰天罗不太确定。</p>

方子业点了点头：“肌内筋膜层，大多出现的解剖结构都相对比较特殊，它们多是肌肉间隔。”</p>

“如果在急诊创伤中，我们遇到了肌内筋膜层外露，如果是为了做功能重建术的储备工作，我们最好将其缝合起来。”</p>

“如果是择期手术的话，就不动它！~”</p>

“如果手术进程中，非要穿破它不可的话，我们就从边缘破开它，方便缝合……”</p>

方子业信手拈来地指点道。</p>

兰天罗的水平已经快到了细致入微，这时候，每一步细小操作，最好都考虑一下手术全局，不仅仅只带上目的。</p>

而胡青元所处的境界，只是新手拈来，刻意为之，就不用考虑这么多，所以他只能做表层暴露，暂时无法深入全程。</p>